工部李侍郎的侄子杀人这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李家闭门了好几日,听闻李侍郎知道这事之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其膝下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就没有其他的孩子了,夫人不争气,三十多年来还不许李侍郎纳妾,十多年前好不容易纳了一个小妾也并无所出。所以李侍郎自李丰十六岁时就养在身边了,是当做亲生儿子养的。只是李丰不争气,仕途无望不说,还整日跟京城市井上的混混耍在一起。
可是敢在天子脚下闹事的人只有两种,除了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便是有人庇护着的了,而这工部侍郎明面是朝廷忠臣,实则从夺嫡开始就站在了齐王玄北这边了。
众人皆说,是李家太恃宠而骄了。
李丰跪在李家的祠堂中,李侍郎手中拿着藤鞭一下一下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早已经哭不出声来,抽泣着不求饶也不过是因为哭哑了喉咙。
“老爷,您别再打了,李家就这么一条血脉了!”
趴在李侍郎脚边的妇人哭着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李侍郎喘着粗气扔掉了手中的藤鞭,骂道:“这混账东西,我不把他打死,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李何氏见他停手,立马上前将李丰抱在怀中,哭着说:“老爷一定要救救丰儿啊!”
李侍郎冷哼了一声,有下人来说齐王在门厅侯着,三个人才反应过来,李何氏拉着李丰要起来说:“是王爷,王爷来救我们了!”
李侍郎骂道:“让这畜生跪着!”说完就出了祠堂。
李丰在李何氏的怀中瑟瑟发抖,明明是二十又六的人了,却像个孩子,软弱的哭着。
……
玄北屈起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着。
李侍郎进来行了礼,正要关门,就听见身后低沉的声音:“春日的太阳舒服,李侍郎开着门吧。”
闻言他心中咯噔一下,坐回了椅子上试探道:“王爷这时候来臣的府上,岂不是引火烧身。”
“无妨,来与不来,本王跟李侍郎都脱不了干系。”
李侍郎听了心中知道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老泪纵横道:“多谢齐王爷。”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玄北看也没看门外,道:“说实话,这件事本王没有办法。”
门外是被下人拦着的一名有些憔悴的妇人,这人玄北是认识的,是李侍郎的正房妻子,李夫人。
“王爷!杀人偿命!您绝不能姑息那个畜生啊。”
他觉得有些聒噪,刚刚一皱眉,在门外的阿肆就让侍卫把李夫人连同拦着她的下人推到一边去了。
李侍郎厌恶的看了门外一眼,而后声泪俱下的对玄北说:“老臣的侄子是李家唯一的血脉了,还请王爷……”
玄北打断他说:“本王来不是听这些的。”.
李侍郎看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哎,李丰他,是老臣的亲生儿子。”
门外的喧闹已经没有,事实也是十分老套的故事,不过是正房善妒,李侍郎为了保护孩子才说那是亲姐姐的儿子,而李何氏正是李丰的亲生母亲。
玄北觉得这事跟自己猜测的不差几分,这么多年保护李丰长大成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当年在拈花宫中,那杯毒酒是李侍郎替他挡的,如今两人就算不提,玄北知道是兑换当初诺言的时候了。
“本王知道了。”
玄北离开后,李侍郎府的门口跪了一行哭泣的人,人前横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风微微吹动了白布,露出了下面一张失了颜色的年轻面孔,门口的守卫认得这死去的人,是前几天刚刚进府的丫头。
李丰好色,夺了丫鬟的清白还逼的人跳了护城河。
皇上在朝堂上发了火,将只写着这几个字的奏折扔在了跪着的李侍郎的面前,命令齐王即日起彻查此事。
自从得知是齐王接手了这件事情,李府门口的丧事便停了,原本死去的女子的老父跪在了齐王府前,只是没有再摆丧事。
李夫人拜访齐王府时,老汉还跪在门前磕着头让玄北主持公道。守门的人怎么叫他也不起来,最后还是玄北亲自出面让他进了齐王府。
三人坐在花厅中,李夫人十分怜悯的看着头皮磕破了的老人说:“环儿是我接进府中的,她的事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执意,她也不会被李丰那个畜生……”
老汉抹着眼泪打断说:“李夫人您是好人,还请王爷为草民做主啊。”
说着就又要跪下,阿肆眼疾手快的扶他在椅子上坐好。
玄北道:“本王自会做主。”
两三句将老汉打发走,李夫人还用丝绢抹着眼泪说:“妾身此来冒犯王爷也是想让王爷快些将罪人缉拿,李家出了这么个败类是家门不幸啊。”
他淡淡道:“李夫人既知道李丰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何要将那丫鬟安排给他呢?”
她面上微微一滞,很快又掩面说:“妾身不知啊,要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
玄北冷哼道:“分明是你知道了李丰是小妾的儿子,不是李侍郎的侄子才在之后逼死了丫鬟,嫁祸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