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初高中以来一直拒绝申请助学金的原因。
江滦强行把思绪拽回来,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好放回抽屉。
为什么他玩了老命撮合余风信和许朗,是因为他发现在余风信天衣无缝如蚌壳的坚硬伪装下,竟也有人能穿越迷宫,走近他繁复的内心。只不过那人还别扭着不愿敞开心门把人家放进来。
他再怎么懂他,那也只是兄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他身边。
但爱人不一样。
怂包蛋一个,七成的获胜几率,赌一把幸福,就不敢么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余风信发了条语音。
———
余风信这头刚结束曲折的应聘面试,到家后就有点感冒,咳嗽个不停。应该是前天晚上趴在窗台上放空,吹风吹的。他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吞了感冒药就睡了,第二天起床发现症状丝毫没有缓解,反而更加肆虐。
以他二十六年的经验,他知道自己一定又要发烧了。每次生病都是浩浩荡荡一场战争,从他小时候开始。体弱是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后天再没有好好保养,成为病秧子是注定的。没人疼没人爱,生病靠顽强的免疫系统硬扛,能活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他想。
他昏昏沉沉的躺着,快要不省人事,意识一会儿有一会儿没。迷迷糊糊的做梦,梦见江滦,梦见许朗,还有自己快要记不清面容的父母。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今天是个阴天,拉着窗帘的屋子里昏暗的如同傍晚。
挣扎着拿起手机,强忍着头晕解锁,看见江滦发来的语音。
江滦:鱼仔你干嘛呢?
他回复:在床上趴窝呢,不敢出去祸害社会。
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摔回床上准备再睡一觉,震天响的手机铃声就吵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连看都没看就划开接听,那头中气十足的声音瞬间就响了起来。
“喂余风信,几个小时不回信息,不是你风格啊?”
余风信清了清嗓子,怕嘶哑的声音被江滦听出端倪:“我们这种‘无业游民’在家闷头睡大觉,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呸,瞧你那点出息,我还以为你又受刺激了,不声不响自己又跑南都去了。”
余风信被他那两个“又”打击了一下,本能的想要反怼回去。话还没来得及说,那头又吵吵起来。
“不接受反驳,你有前科。”
余风信被怼的无话可说,深吸了口气想要说什么,没想到岔了气憋不住地狂咳起来。嗓子疼的像要撕裂一样,脑袋瞬间一阵晕眩。
他把手机拿远,但这该死的咳嗽一时间还停不下来,等他再把手机拿回耳边的时候,江滦那边已经没了声。
“我...”
“你是不是生病了余风信?”
“我没...”
“给我说实话!”
余风信的话头被打断了两次,闷着声说了句是。
江滦那头又沉默了好久,撂下句我好想顺着电话线揍你就把电话挂了。
余风信把手机甩到床上,拿起体温计试了下表,看着奔三十九度的温度,认为从昨天出门堵车开始,霉运就一直没完。
报应。他就不该回北城。
他心里有了点小内疚,因为他知道以江滦的性子,绝对下了班就会赶过来。不想告诉江滦自己生病,就是不想麻烦他。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总要别人照顾的米虫。
浑浑噩噩的耗到晚上六点,余风信一天没吃东西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合着发烧,整个人都快废掉。
门铃响起的时候,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晃的走到门边,迎接自己的“救命恩人”,打开门的一瞬眼前一黑,发软的腿仿佛不能再支撑身体的重量,直直倒在门外那个人身上。
站在门口的男人被吓了一跳,用最快的速度接住了倒下的人,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烧懵了的余风信脑袋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但在晕过去的前一秒,他觉得自己分明看见了许朗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