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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病(2/2)

苏府几月前,死了一个七旬老者,那是陪伴苏洵然长大,给了他无限关怀的苏蓝,尽管闻锦已让人将白灯笼、白绸、灵堂早已打扫好,苏洵然还是觉得沉寂,一回到家里,人却不如在宫里活泼了,他睁着眼睛,没什么好奇地打量着重重屋舍。

苏家前后几进,很是敞亮,是极有古典气派的一座宅子,因为乏人打扫,总显出灰扑扑的沉沉的气质,苏洵然慢慢地踱到后院来,手指抚过回廊下每一根漆红的绮柱,每一片雕花的木棂,每一朵噙满露珠的娇花。他回眸来,朝闻锦露出灿烂的笑容,牙齿尖尖的,嘴唇红润,像个归家的懵懂孩童。

闻锦想到那鬓发如霜的老人,他再也不能陪伴在苏洵然身边,往后除了自己,也不知道还有谁能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她便觉得,这辈子,她也赖不掉苏洵然了。

闻锦随着苏洵然往庭院深处走,不如苏洵然来闻家一样,她鲜少会来苏家,更鲜少走入内院,少年以为她走得慢,往前到了拐角处时又折回来,固执地将闻锦的手一牵,闻锦既心酸又喜欢。

“洵然,你家里有秘密是不是?”

他突然变得很神秘的表情,让闻锦一时摸不透苏洵然要做什么。

俩人沿着小径踅入榴花深处,苏洵然在一座小屋前顿住。这木门看起来饱经风霜兀自十分坚实,闻锦定睛瞅了过来,这木门上用铁索铁链系着,似乎需要解锁,闻锦愣愣地看着苏洵然,他几乎不假思索,就拨动了锁上的几支突出的铁索条,手法极快,左边拨出去几支,随即,他掐着下巴想了想。

闻锦再一瞅,这锁形状结构类似于鲁班锁,祖母教她玩过,不过她没耐性研究。

让她惊愕的不是这个,而是苏洵然竟然全部记得,如此复杂的开锁的手法,他竟然一丝不漏地记着!在简单的几步推演之后,便轻易地将锁扣全部拆除,最后,他朝她得意一笑,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木门。

里头有些黑,闻锦被苏洵然一把拽住扯入房内,窗内都布了帘,遮掩得严严实实,苏洵然雀跃起来,兴奋地将帘子全拉下来了,几片帘帐被扯落的瞬间,绚丽的骄阳艳景被抛入内阁来,闻锦看着博古架一件一件地开始闪亮,右边立着的老檀木柜,红漆被打上晕,如一身古袍的美人,静静立在艳红阳光里,苏洵然探着脑袋,抽出一条抽屉,从里头翻出一只胭脂盒。

闻锦走近一瞧,他手里端详着的这只,是她送给他的胭脂其中之一。

她笑道:“你藏得这么深呀。”她信手捏他脸蛋,笑语盈盈,衣上发间清香袅袅。

苏洵然不好意思起来,害羞地在胭脂盒上亲了一口。

突然被撩得不行的闻锦,红了脸颊,“臭崽子又犯浑了。”

他将胭脂塞到闻锦手里,献宝似的,将另一只抽屉抽开,闻锦这回没等他屁颠屁颠跑来显摆,便自己主动凑上前,见苏洵然手里端着一支锦盒,将锦盒抽开盖,呈递给闻锦,是她遗落的那支点翠簪。

这支点翠簪在苏洵然手中她知晓,只是闻锦不知晓的是,他原来把她的东西都藏这么深……

她突然好奇,“还有么?”

少年重重地点头,又连续抽开了七八条抽屉。闻锦一个一个地扫过去,慢慢地又红了眼眶,她停在最后一格前,那里头叠着一件锦纹寒衣,闻锦特意在衣襟袖口都用黑线勾勒了简易的流云纹,如不是为了赶工,她当时还能做得更精细些。

闻锦是为寒衣之事介怀过,但仅仅只那一刻罢了,因为没什么比少年突然离开平昌,离开她身边更让她牵肠挂肚了。从那日以后,闻锦满心满意里全是这个离开她的人,而不是他走时带走了谁为他缝制的衣裳。

只是闻锦没想到他竟然好好地、妥帖地守着。

这些抽屉往前,依次都是闻锦送他的,香囊、手绢、裳服及腰带、发带、护膝及护腕,还有数十瓶膏药,他受伤挂彩一事直如家常便饭,如果闻锦不当场给他敷上药膏,那么她一扭头,苏洵然便不会用了,闻锦后来得知都很气,他不会解释,没想到他每一瓶都偷偷藏着。

闻锦看着这一条抽屉,忽然忍不住,无言地将嘴唇捂住,哽咽失声。

苏洵然碰碰她的脸颊,歪过了脑袋。

闻锦被他孩子气逗笑,“还有呢,这条都是我给你的,上面那条抽屉里放着什么?”

苏洵然一怔,忽然冲过去,在闻锦要抽开抽屉时,以身翼蔽住。闻锦便怔住了,她想恃宠而骄一回:“你不喜欢锦儿了?”

少年忽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不让抽抽屉,便有这么大一顶“罪帽”扣下来。

闻锦破涕为笑,再也不想为难他,没想到苏洵然却又主动让了,抽屉格子已经很高,闻锦尚且需要踮脚,才能抽开,苏洵然竟乖巧地托住了她的腰,从身后将她抱起来少许,闻锦揉揉他脸蛋,“乖。”

她抽开抽屉时,忽然眼眶便更红了。

这里头全是苏叔叔和婶娘的遗物,几乎不用看,整排皆是。

以往闻锦鲜少来苏家,但她来时,也几乎没在苏家看到任何一样与苏叔叔和婶娘有关的遗物,除了那杆竖在院里依旧威风凛凛、白缨萧飒的芦叶枪。

苏洵然是个念旧的人,他喜欢一样东西,能喜欢一辈子,他把所有想要保护的都小心翼翼封存起来,把这些心事都留给自己一个人读。

闻锦几乎从来不听苏洵然提起过父母,极少,说起来时也语调平淡,闻锦一直以为,或许是当年苏氏夫妇离开人世太早,他只有前六年记忆,这情分便淡漠了不少。如今看来,这全是她对苏洵然的臆测,从来都不是真的。

她趴在柜上沉默了许久,苏洵然抱不动了,将她放下来,眼神询问她都看到了没有。

闻锦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将脸颊埋入他的胸口,用最温柔撒娇的方式蹭蹭脸颊,“看到了,很多宝贝,都是洵然的。”

他骄傲地点头,俯身凝视闻锦的眼睛。

闻锦抱得很紧,她用几乎哑得不成声的嗓音道:“洵然,我再也不会放弃你了。死也不会。”

少年忽然身体僵住,这种程度的僵硬让抱着她的闻锦不可能感受不到。

闻锦忙松开他,只见苏洵然的脸颊又红透了,原本清澈的目光骤然变得迷离又凶恶,闻锦愣愣地要喊,少年忽然从身后抱住她,用力地嘬她嘴唇,将闻锦吻得目眩神迷,他的肌肤开始如大火燎原,烧得滚烫,闻锦连碰一下都不敢,便听到一声呓语般模糊不清的“锦儿”。

又发病了?

这样的情况每个月得来上一两回,发病失控的时候,他能说话,是知道她是谁的,带着几乎毁灭般的情潮,陌生得让闻锦害怕。上一次他把闻锦压在地上,撕她衣裳,啃她嘴和脖子,闻锦天生体肤莹白娇嫩,被他双掌揉得,却留下了无数淤青。闻锦怕得要命,便一直朝外喊宫人们进来。

闻锦不是不愿意给他,但她真被吓坏了,又不情愿将女孩子的贞洁就这么送给发病的人,一直张口喊人,幸而宫人都守在外边,来得极快,八个宫人十六只手总算将苏洵然制住了。

这一回又来,闻锦也事先没料到,因为这事不可控,总之有点儿绝望。

果不其然,苏洵然又开始粗暴地撕她衣裳了,但是闻锦没有挣扎,因为苏家后院几乎没有人,御医也还在宫中配药没赶来,她嘶声叫喊也没用的。

苏洵然将闻锦抵在檀木柜上,右手扒去她上裳露出香肩,幽幽的体香飘出来,激发了他的狼性似的,一口便咬在闻锦的右颊上,少女的肌肤饱满盈润,有甜脂粉香,也有自身清幽的女儿香,混合在一起便极为诱人。闻锦不喊不反抗,但有一滴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灼热烫人,少年的手背被轻轻地砸了一下……

他突然罢手,茫然地望着闻锦,小心翼翼又满带愧悔地道:“锦儿?我……我弄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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