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顾则来找他，他下意识地就没觉得会是好事儿。
结果跟他想的一样。
顾则把他叫出去带到了一个表面上是咖啡厅，但很明显是谈事儿的地方。
当时顾则就坐在他对面，浑身的气场跟顾凯绝对有五分相似。他跟顾则之前的见面都是在医院里，不是顾凯挂彩了就是他挂彩了，即使是差不多知道了他跟顾凯关系的时候，顾则对他也都很客气。
但这次见面，顾则明显少了前几次见面时的的友善，多了几分压迫和隐怒的感觉。
最后是顾则先开的口。
“你们还没分手？”
语气冷的吓人。
“没有。”他没多大表示。
“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顾则用那种语气继续问。
“记得。”他同样用之前的语气回答。
“你这是明知故犯。”顾则皱了皱眉。
“是。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决定了，顾凯不说分手的话，我是不会先说的。”他这么说着，想起顾凯一直以来的坚持，自己也有了几分底气。
“呵！”顾则忽然笑了下，但那个笑根本没一分善意，“我本来以为你们就是玩玩而已，上次才没把话说的太开。但那小子为了你竟然敢威胁我，你又这么坚持。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很想知道你家里能同意吗？这其中的代价，你觉得你能付的起？”
“我知道你们想整垮一个人的话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但我现在根本没什么付不起的。因为我没有家人。我付不起的，只有顾凯。”他也笑了下说。
他现在根本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无挂，这样的话实在威胁不到他。
听到他的回答，顾则好像愣了一瞬，但转眼就又恢复了那副骄傲冷傲的模样。
“好。你无牵无挂，那你有为顾凯想过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是我们家的独子。你没有家人，那你一定知道没有家人是怎样的感觉。你是想让顾凯为了你众叛亲离，被人唾弃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顾凯不说分手我就绝对不会先说，但如果他说分手的话，我也一定会答应。我爱他，所以我相信他，同时我也会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他说的很坚定，坚定的让他有那么一瞬觉得这话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看到面前顾则的眉一下子紧皱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才舒展了些，他就这么等着，等着那审判般的最终回答。
“分手，尽快。在那之前，如果你们的关系威胁到我们家里，相信我，不管要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而且绝对不会手软。”顾则最后撂下一句，起身拿着自己的外套离开。
当时撑过了这场谈话，他觉得，这比打一整场比赛还要累。这会儿跟顾凯复述了一遍之后，他同样感觉累的要命。
“我们在服务区的厕所里被拍了。那些照片被一个私人邮箱发给了邱彦，不是很清楚，但熟人应该都能辨认出来那是我们。对方没有提任何要求。”顾凯也把事情交代了下。而对面的许文修只是很轻微的回了他一个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表情或举动。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顾凯忽然开口问，语气极其温柔，“为什么，说那样的话。我不说分手你就不会先说，我说了的话你一定会答应的话。”
“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但也不想在事态崩了之后还缠着你让你难过。”许文修异常平静地说。手里的烟抽完了，就随手摁灭扔进垃圾桶又点了一根夹在手指间，“我什么都没有，无牵无挂，所以我的压力要比你小得多。我不想看你难过为难，不舍得。”
听着许文修平静的话，顾凯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脑袋像被棍子闷了一下，沉重的要命。
“我一直都相信，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么过来的。再难的事，大不了去吃顿饭就继续解决。解决不了的，最后也都会自然而然地有那么几条出路，虽然可能不太遂人意。”
又抽了几口烟，许文修放缓呼吸，继续说，“尺素走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着过来的。再难过，再痛苦，明天太阳一样升起，日子一样过。我说过我是个很固步自封的人，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天大的事，只要你愿意，我就跟你一起扛。”
“如果扛不住了呢？”顾凯问。这会儿他心痛极了，却笑了。
思考了下，许文修也笑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一起死呗。不过只要想想那个时候你就算不乐意，路上作伴的也只有我，我就挺高兴的。”
“你说什么？”顾凯眉皱了一瞬，走到许文修面前，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又跪坐到他腿身上，把他推到沙发上让他靠着，然后直视着那双眼睛，慢慢地低头吻了上去。
顾凯吻的很慢，许文修口中还浓郁的烟味随着唇舌的交缠染到他口腔中，一点点燃起他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把他心底里关于许文修所有的顾虑都敲的烟消云散。
感觉到顾凯完全柔软下来的时候，许文修把手里的烟头扔掉，恶作剧似的抱住他站了起来，又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很温柔的俯身上去，贴到他耳边有些恶狠狠地轻声说，“顾凯，你是我的，这一点你最好给我记住了。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要分开，以后你的每一次交往，每一次接吻，每一次做/爱，都要想起我。你是我的诅咒，我就是你的噩梦。”
“我记住了。”顾凯很轻微的回了一句，又转过头去跟许文修接吻。
宿命也好，孽缘也罢。总之，他们两个这辈子谁都别想逃过谁。
两个人在家里窝了一天，查过之前高利贷的那帮人，也查过不少跟顾凯和九域有私怨的人，但都没有消息。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一天，两个人的精力在高度紧张的倍数消耗下几乎要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