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号码打到了许文修的手机上。

接起来听，是梁佑齐。

“文修，别过来。”

梁佑齐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完后，那边的声音又换成了另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

“许文修，打了我们的佑齐，你现在是不是挺悠闲的啊？”那个声音这么说了句，语气充满了挑衅。

眉紧皱了一瞬，许文修去看顾凯。后者则是给了他一个点头把打人的事儿担了下来，他这才终于知道了这两天顾凯一直在瞒他什么。

但他才不可怜梁佑齐，这会儿更没有对顾凯有什么表示。

“我跟他没关系，挂了。”冷冷地说了句，许文修想要挂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却突然问了一句，让他想要点结束通话的手瞬间僵在空中。

“秋起是怎么死的，你不想知道？”

那边的声音这么说着，看到他没挂电话又笑了几声，“我还真是没想到，佑齐在我们这儿做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放心不下你。之前帮着你逃跑，前两天知道我们有了你们的小辫子之后又想方设法的给你们传消息。做的算有情有义了吧？可你呢，不但不听，竟然还找人打了他，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那人说着还叹息了几声，一副可惜可怜的架势。

眉紧紧皱了起来，许文修把电话举到耳边，“你让梁佑齐接电话，我有事问他。”

“可以，当然可以。”那边的声音笑了下，窸窣一阵后，换成了梁佑齐虚弱的声音。

“文修，千万别过来。”梁佑齐一开口还是刚才那句话。

“那个人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许文修咬着牙问。

他从黑赛那边逃出来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帮了他，却不知道是谁。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再加上之前体育馆不由分说拒绝梁佑齐解释的事儿，他的心里忽然升腾出一种愧疚感。

沉默了一阵，梁佑齐才终于开口，声音很嘶哑很虚弱，也充满愧疚和歉意，“文修，我对不起你和秋慕。我那时候因为怕死就一直没跟你们说秋起的事，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们！”

“我问你刚才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许文修闷吼了一声。

其实梁佑齐现在这个愧疚的样子就够他判断了，但这个答案，他要听梁佑齐亲口说出来。

“是。对不起......对不起......”梁佑齐沉默了一阵后，还是把这个他早就知道了的答案说了出来。

然后那头的声音再次换成刚才那个人，语气非常刻意，“佑齐啊，都这时候了你还给人道歉呢？你知不知道他们快要把你害死了？”

“你们想要什么？”许文修打断了那人的话，语气很冰冷。

报上地址后，那人又说，“你如果想救梁佑齐的命，就赶紧过来。记得把顾凯也带来。”然后通话显示结束。

拿着电话愣了一瞬，他的神智被旁边顾凯的声音拉了回来。

“走吧。”顾凯看着他说了一句，转身去拿车钥匙。

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因为是晚上路上没什么人，顾凯一路把车开的飞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甩掉他心里的烦闷。

人是他打的，他承认，也不后悔。但他跟许文修一样都没想到梁佑齐私下竟然为他们做了这些事，还被人逮住了。不管对方放什么条件，不管梁佑齐怎么告诫，这会儿他们都有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

到地方之后，他们看到梁佑齐被绑在一个椅子上，看到他们过来脸上显过一丝惊喜，又瞬间转成痛苦。旁边另有一波人以一种极其令人生恶的表情看着他们走进来。

“你们想要什么？”许文修盯着那波人，语气极其冰冷。

“我们什么都不想要。”领头的人表情扭曲着笑了下，“反正那些进了局子的兄弟也回不来了，我们就算要，你们也没办法把人给我们弄出来不是？”

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糟，许文修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句，“我要带他走，代价是什么？”

那人笑了下，又开口，“佑齐怎么说在我们这儿也待了这么些年，帮我们干了不少事儿，可惜的是以后不能用了，不过看在他这些年苦劳的份儿上这价钱也不能低。这样吧，你们让我们拍点儿好的照片，他就能走。怎么样？”那人边说边把身边的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架崭新的照相机。

“文修！不能拍！你们走吧别管我了！”梁佑齐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痛苦地摇着头，声音嘶哑哽咽，让人心惊。

“上次拍的不怎么清楚，你们应该都看到过了。这次我们要的，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两位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那人没管梁佑齐的哭喊，又继续跟他们说。

意图很明显，他们不想要补偿，他们只想要报复。

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互相脸上的神情都冷的要命。对于那个人的话，两个人的心头都只有一种解释，情况绝对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