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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踪(1/2)

“咚咚咚…咚咚咚…”屋外传来的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陈景焕在床上翻了个身,喃喃道:“还没到早课时间呢…季涵别闹…”

“咚咚咚…咚咚咚…”

“嗯…”缩在被子里的人揉揉眼睛,一脸不耐,“就告诉夫子说我病了…”

“啪嗒”一声,门闩落地。

“还夫子呢!我的大状元郎,你已经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吧?”严季涵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地站在门口。

陈景焕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惊道:“季涵,你怎么进来的?!”

严季涵得意地挥挥手中细小的竹片:“老办法。”

陈大人垂头丧气,仰面躺倒:“那再让我睡一会儿…”

严钦差眼疾手快赶上前去,劈头一掌:“不许!快起床——!”

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严大人掀掉被褥的陈景焕慢腾腾地洗漱好,又晃晃悠悠地下了楼。彼时,严季涵正端坐在客栈一楼的大堂里,享用着热乎乎的早餐——实际上也就是几个包子馒头而已。

“早——”陈景焕打着呵欠招呼他。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严季涵推过来一碗粥,埋怨道。

陈景焕不满地坐下:“你倒是起得早,可又有什么用?那李先生不到太阳落山是不会待客的…”

“他做的是死人生意,自然另当别论。你当我们除了找他,就没别的事要做了?”

“嗯?”陈景焕终于全睁了眼睛,“你有别的线索了?”

“没有,”严季涵揪下一块馒头塞进嘴里,“不过我打算去找。”

“去哪儿?”

“去汤公子遇难的水塘。”

“你知道在哪儿?”陈景焕喝了一口粥。

“不知道我还不会问呀,”严季涵敲敲他的脑袋,“笨!”

虽说还没完全入夏,但初夏的太阳同样热辣。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一段又一段,似乎要被狠毒的太阳炙烤得冒出烟来。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田间地头的植物茂盛地生长,偶尔蹦出一两只蚂蚱和不知名的小虫。

陈景焕头上顶个斗笠,累得气喘吁吁。严季涵不知打哪里捡来根粗树枝,一路当拐杖杵着,走得倒也自在。

“还没到么?”

严季涵再次低头确认那幅手绘的地图,道:“按照图上所指,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陈景焕举目四望,目之所及,要么是种满作物的农田,要么是长满杂草的荒地——哪里有水塘?

严季涵也收回了目光:“难不成是客栈老板记错了?”

陈景焕有些烦躁:“我就知道不该信他…”

“喂——!老乡!”严季涵蓦地冲正在不远处除草的农夫一挥手。

老实憨壮的老农缓缓抬起头来,对他们笑笑。

“快来!”严季涵搀起陈景焕就往那边走。

“老乡,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个浅水塘么?”走近了,严季涵开门见山地问。

“水塘?”黑黝黝的农夫摸了摸头,“不知道…”

“看吧,果然走错了。”陈景焕泄了气。

不过严季涵显然兴致盎然,他与老农攀谈起来:“老乡,这地都是你自家的么?”

老农摇头,一指地面:“这些种了菜的,都是我东家家里的。”

严季涵抬头,看看四周的地,疑惑道:“种了菜的?那那些荒地呢?”

确实,这么一大块平地,竟是荒着的比较多。

“那些是县老爷家的。”老农蹲下来,继续拔草。

“汤县令?”陈景焕微微吃惊。

“嗯。”

“他家…有这么多地…?”

“不只这些,”农夫一边继续着手中的活,一边念叨,“你再往东头看看,那里地势低洼,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他家的。”

“他为什么要荒着这些地呢?”严季涵问。

“为什么要荒着…”老农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

“这话怎么说?”陈景焕不明白。

“这还不明白?若这些地全种上,那老乡家的菜不就不值钱了么?”严季涵道。

“不是我家的菜,是我东家家的。”老农头也不抬。

“是,是你东家家的。”严季涵点头,转身对陈景焕说道:“走吧,我们再往前看看。”

二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想不到汤县令家竟然有这么多田产,可那衙门里还真是一穷二白啊…”陈景焕想不通。

“衙门里穷,但是做官的富,这不很常见吗?”

“你是说,他那天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我可没这么说。况且官不修衙,是约定俗成的。”严季涵咂嘴。

陈景焕讨了个没趣,默默白他一眼。眼睛忽而一瞟,望见了田间疯狂生长着的狗尾巴草。

严季涵一个人走在前面自言自语:“这么看来,这县令老爷还真不能小觑。他荒着自家的地,却帮着那些地主乡绅抬高物价,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不成…喂,你在干嘛?”

陈景焕慌忙收手,看着严季涵头发上的草圈圈儿,忍笑。

严季涵一手摘下草圈,叹道:“跟你说正事儿呢,没个正形儿。”

“难得逗你一回,连个笑脸也不给,小时候你可不这样。”陈景焕有些不快。

“是啊,小时候我可尽被你欺负来着,”严季涵笑道,“每每欺负完了人,还要跑我这儿装乖卖傻。我呢,还得笑嘻嘻应着,谁叫你是文曲星下凡呢…”

“我欺负你?”陈景焕不满地瞪大了眼睛,叹道,“好,就算是吧。那咱们现在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你是说我欺负你咯?”严季涵眉头一挑。

“不敢…”陈景焕立马矮人一头。

“哼哼…”严季涵笑得要多奸邪有多奸邪。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季涵。”

“嗯?”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下雨了?”

“嗯,感觉到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

“跑啊!”

“哗啦啦啦——”一阵骤雨说下就下。

严季涵一马当先地跑在前面,陈景焕有气无力地跟着,边跑还边扯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顺手罩在严季涵脑袋上。翰林院里呼风唤雨的右佥都御史大人许是觉得此举让他受了侮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男人。于是,一个破旧的斗笠,两相推拒之下,彻底散了架。

雨越下越大。

二位大人就这样毫无风度地在乡间小道上玩命狂奔。雨水冲刷着泥泞的道路,溅起无数泥点,眼前的一切都被雨帘覆盖,使人看不清脚下的道路和远处的农田。很快二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就在他们跑过一间农舍之时——

“喂!你们!要不要进来躲雨?”一声如救命稻草般的呼喊,将二人拉入了温暖干燥的避难所。

“咳咳!”站在玄关处,严季涵拼命地咳嗽。雨水顺着他的面颊、发丝缓缓地流淌,划过略显苍白的嘴唇悄悄落下,很快打湿了一方地面。

陈景焕看着心疼,想要伸手揽过他,无奈自己也从头湿到脚,只是爱莫能助。他环顾这间屋子,地方不大,分里外两间,家具也极其简单,干草石灰糊的墙面严丝合缝,可见主人家是会过日子的人。

迎客的是个极年轻的汉子,小麦色的皮肤,笑起来颊边两个酒窝,很憨实的样子。他拨了拨屋内半熄的炉火,添了两块碳,热情道:“过来烤烤火吧,现在天气热,半个时辰就该干了。”

两位大人相继落座:“多谢主人家…”

“看二位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汉子一边拨弄着炉火,一边问道。

“哦?主人家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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