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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1/2)

“什么?!你知道是谁杀了霜霜姑娘?!”陈景焕大喊出声。

街面上三三两两的人中霎时起了一阵攒动,惊疑的目光穿过一地白菜帮子烂萝卜叶投射过来。

严季涵满意地、不着声色地斜了一眼四下,慢悠悠道:“正是。”

陈景焕自知失态,尴尬着略一低头,叹道:“原来她真的不是自杀...”复又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皱眉,“只是,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一大早的要来逛菜市?”

陈景焕刚才的一声大嚷,已经让本来就很热闹的菜市更添一份喧闹。摆着地摊的菜农们心照不宣地继续做着生意,空气中的瓜果香混着晨露的味道。

“因为在这阜城里,除了清晨的菜市,很少能见到这么多百姓啊。”严季涵轻描淡写,顺手拉过一旁的阿铎,“你看,那家卖的萝卜多新鲜!”

天真的阿铎不知道严季涵是否话中有话,直觉让他不明所以地直点头:“大人英明...”

阿峰一如既往冷着脸。

“如果我没猜错,霜霜的死和那三位公子的死,绝对是一条绳上的案子。”严季涵一边优哉游哉地踱着步子前行,一边继续说道。

“仇杀?”不善辞令的阿峰冷不丁冒出一句,陈景焕微微吃了一惊。

“哈哈哈,”严季涵心情很好地大笑,手里握着纸扇冲陈景焕一点,“不愧是我的护卫,比陈大人倒强些许多。”

阿峰面不改色。

“何以见得?”陈景焕挥开眼前的折扇,问道。

“凶手要替霜霜报仇,所以才杀了那三个人,”严季涵道,“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的推测根本就没错。”

“如果他认为霜霜姑娘死于他杀,那完全可以报官呀。”

“这件事情牵扯到汤县令家的公子,死的又只是区区一个妓·女,你认为衙门会受理么?”严季涵反问,“而且,我并不认为凶手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霜霜是死于他杀。我们查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思量才让我悟到是谁杀了她。而对于这样一个莽撞的凶手而言,根本不可能知道霜霜的真正死因。”

“他仅凭主观臆断就胡乱杀人…这也太…”

“所以,这个凶手一定对三位死者有所积怨,觉得就算杀错了人也不为过。”严季涵说得笃定。

“你这个推断未免有些武断吧?”

“一点也不武断,”严季涵将手中纸扇摇得徐徐生风,“你仔细想想,尽管阜城县里鬼怪杀人之说一直甚嚣尘上,但是你何曾见过人们同情那三个死者?”

“这…”

“阿堂暂且不论,他是仵作,对于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自然看得淡然。但是你不觉得那酒馆小二表现得就太过幸灾乐祸了么?”

陈景焕低头细想,越想越觉得严季涵的话有理。想那小二对他们说到这件凶案之时,就跟天桥下的艺人说书逗趣似的。好像这死人的事情只是哪个演义话本里的奇闻,并非发生在阜城县里的惨案。若非觉得这件事情大快人心,又何来如此反应?

也难怪只有小秀才幸免于难,陈景焕暗忖。

严季涵继续道:“不过这也不难解释,纨绔子弟,恃权而骄,为祸乡里,激起民怨——这种事情我们在京城见的还少么?”

“难道那凶手是绿林好汉,为民除害?”阿铎兴奋道。

严季涵斜了阿铎一眼。阿铎识相地闭嘴。

陈景焕沉默。的确,这种仗势欺人事情他们在京中读书的时候见过不少。严格说来,谈到“纨绔”二字,他和严季涵还都脱不了干系,尽管严季涵…

陈景焕忽然感到有些憋闷,慢道:“于情有谅,于法不容,动用私刑惩治凶犯,最后只会赔上自己。”

“凶犯?”严季涵笑了,“我何时说过霜霜是死于那几位公子之手?”

“啊?!”陈景焕惊讶得瞪大了眼珠。

“关于霜霜坠亡那天的情形,我们所盘问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撒了谎,那个人就是凶手。”

“有人撒了谎?可是他们口径很一致啊…”陈景焕摸不着头脑。

严季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景焕碰了一鼻子灰,尴尬道:“要不,我们先把杀害霜霜的凶手抓起来?”

“不忙,我要利用这个把连环案的凶手给钓出来。”严季涵答得斩钉截铁,“如果他得悉自己真正要杀的人正在逍遥法外,一定会有所行动。”

陈景焕了然地点头。

严季涵继续道:“不管怎样,这个连环凶案的凶手一定很难对付,他在不知道仇人是谁的情况下竟然能一连杀了三个无辜者,还把徐秀才吓个半死,足以证明此人行为处事偏激,所以我们要小心。阿铎…”

“大人有何吩咐?”阿铎谄笑着缠上来。

“帮我传两个谣言出去。第一,说那天是徐秀才酒后失手,将霜霜推下了楼。”

“诶?!”阿铎一挑眉。

“第二,说衙门里已经知道连环案凶手是谁,不日即将捉拿犯人。”

“好,这就去。”疑惑归疑惑,阿铎的行动力还是很强,一溜烟儿跑了。

“诶,你去哪儿啊?”陈景焕在他身后喊道。

阿峰依旧冷口冷面:“我们进城歇脚的酒馆。”

“聪明。”严季涵不由再赞一声。

原来如此。那酒馆一来处于进城要道,二来又兼得个多嘴多舌的小二,实乃造谣生事的好去处。陈景焕暗暗佩服起严季涵主仆三人的默契。

“保险起见,我们还得从阿堂哪里打听此案的细节,越多越好。”目送着阿铎离开的背影,严季涵道。

“李先生——?”严季涵笑盈盈地推开小仵作家破旧摇曳的木门,略略探出一个头往门内张望。

“叫我阿堂——”小仵作的声音不耐烦地传来,还不待严季涵改口…

“哗——”地一声响,一盆水直接浇到门边,吓得严季涵往后倒退一大步,险些将身后的陈景焕撞倒。

“哎哟,这见面礼我可受不起。”严季涵拍了拍微微沾湿的衣襟下摆,笑道。

“严…严大人…”阿堂这才认出来人,不知是否因为困窘,颊边竟带着一抹红晕。今天的他将自己收拾得格外干净清爽,倒有些书生范儿。

陈景焕上前,施了个礼,道:“我们又来叨扰了。”一抬头,这才发现院内还有客。

是个身量颇高的公子——陈景焕估摸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截脑袋。玉面薄唇,眉目含笑,棉布素衣,不着金银,腰间一块羊脂玉佩,显出不凡身家。

“敢问这位是?”

“本县郑员外长子,郑晟。”小仵作开口,没甚好气。

不想那郑公子也不气恼,略微转身,对着陈严二人笑着低头作揖:“学生郑晟,见过二位大人。”

严季涵脸上笑意也渐浓:“郑公子事先做过调查...看来,我们不是偶遇。”

“学生是李兄的朋友,因为担心李兄,今次特来拜访。”郑晟端着双手,又是一揖。

“郑家可是这阜城一霸,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陈景焕道。

“二位大人误会了,”郑晟笑道,“家父和几位世伯伙同汤县令所做之事,学生也略有耳闻。自古以来,官富勾结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此次汤县令失独,这案子又一度成为悬案,只盼着二位大人前来匡扶正义。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家父与县令大人意见相左,一个为了守住秘密想尽快请走二位,一个为了给儿子报仇想留住二位,学生夹在中间也是无奈啊…”

“于是你们这些乡绅地主就聚在一起胁迫他咯?”陈景焕一挑眉。

郑晟嗤笑:“我们这种乡野地方向来是‘官怕地头蛇’,别说我们是握着一城命脉的地主乡绅了,最次逼得那姓汤的一族之长开口动家法,汤县令明天一样会丢乌纱帽。你说,他能不怕我们吗?”

“你们为难他容易,难不成连钦差也敢动?”陈景焕道。

阿峰站在严季涵身后,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

“哎呀,我就说二位大人误会了,”郑晟笑眯眯道,“晚生今次来,真的是因为担心李兄安危。对吧,李兄?”说话间,郑晟搭上了阿堂肩头。

阿堂脸上红晕更甚,拧着眉,将头偏向一边放狠话:“谁要你担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郑晟悻悻地收回手,叹道:“还是这么别扭…”转而又向着陈、严道:

“二位大人请放心,家父他们再胆大包天也绝不敢动钦差。如今家父和世伯们已经忙于各找门路避祸,在这个节骨眼上,万没有人有那份闲心找大人的麻烦。”

“我能相信你吗?”严季涵道,话是对郑晟说的,眼睛却看着阿堂。

阿堂开口道:“这次我站在大人这边,杀人偿命,为死者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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