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鬼被灭掉后，鬼气消失，浓得滴水的乌云慢慢散去，天色恢复了正常，露出刚刚擦黑的深蓝色天幕。

程诺借口饿了，想请徐秦厉吃饭，也是看着时机正好，饭点，二来也是为了还恩。他想过被徐秦厉拒绝，但没想到徐秦厉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徐娉婷听见他哥答应，表情跟活见了鬼似的。

说好是程诺请客，徐娉婷又说想吃烧烤，犒劳自己。所以他带着他们到了学校旁边惯常来的一个小馆子。

馆子挺小的，只有四五张桌子。招牌也油腻腻的，里头一看就不怎么卫生。但程诺吃过了学校边所有的烧烤店，还就这个最好吃。

好在两人都是不讲究的，尤其徐娉婷，拎着驴牌包包，脚蹬古驰的鞋子，还能自若地坐在小馆子脏兮兮的凳子上，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口水直下三千里。

程诺给他们点了单回来：“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我让给放了微辣。”

徐娉婷斩钉截铁：“吃。”

烧烤没辣椒和孜然，简直没了灵魂。

三个人并不太熟悉，起初坐在一起还有些尴尬。后来菜上来了，边吃边聊，尤其有一个自来熟的徐娉婷在，气氛一下就热络起来。

程诺问：“按照你们的旧例，包家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徐娉婷吃得毫不顾忌形象，一把抓起三根烤得孜然红油往下滴的鱿鱼，同时往嘴里塞，辣得直吸鼻涕，边倒吸冷气：“水水水——”道。

“他们杀了人，该怎么偿命的就偿命，该坐牢的就坐牢，该赔钱的就赔钱。这种事情国家有律法规定的，我们只用照章办事就行了。其实啊，我们就相当于玄学界的警察，每天抓抓坏人，调解邻里矛盾，别把我们想的太神秘了。”

程诺哦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相对于徐娉婷的豪迈，徐秦厉斯文很多，食不言寝不语，一板一眼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咀嚼，总给人一种仿佛在西餐厅吃饭的拘束感。

他真的好高冷。

但程诺脸皮厚，最擅长死缠烂打。徐秦厉不和他们说话。他就主动找他，问道：“你们这个特别行动局，外人可以加入吗？”

徐娉婷咕噜灌了一杯冰水：“你想进去？”

程诺摇头：“不是我。”他活不长，进去没两年就翘辫子了，还给人家单位制造了登记麻烦，“替一个朋友问的。”

徐秦厉看了他一眼：“你朋友要是想进来，可以直接去西街旧巷九百九十九号报道领报名表，进来需要考核，通过考核和政审的都可以进来。”

程诺点头：“我知道了。”

徐娉婷道：“其实我最想要你进来了，我们单位现在就缺你这种养眼的小哥哥。现在我们组的那几个，咦——”她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尽显。

程诺失笑。

这小姑娘的性格和她哥真是两个极端。

小姑娘咬了一口烤茄子，边嚼边吹嘘道：“我跟你讲我们单位福利可好了，每年带薪年假，工资贼高，还有每年好几次的带薪旅游，每到节假日还有团建，年终奖厚的不行。”

程诺笑了笑，没接话。

徐秦厉插了一句：“如果你想活下去，可以进来看看。这里有许多前辈精通阴阳之术，功力深厚，或许他们可以有办法。”

程诺惊讶地望了眼徐秦厉。这人看上去可没这么热心：“谢谢，我也去看看。”

徐娉婷拍了拍程诺的肩膀：“就是嘛，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不进去太可惜了。”

吃过饭，徐秦厉和徐娉婷两兄妹还要赶回单位交任务。程诺和他们告别后，望着徐娉婷给自己发的地址，犹豫了半晌，还是有时间决定过去看看。

进了学校，程诺首先在西区8栋男寝走了走。

他没看见徐杰。

按说，这种横死的新生鬼都会不知去路，徘徊在他们死前的地方的。现在不在了，应该是已经找到投胎的路了吧。

那就好。

回了寝室，其他人要么在图书馆，要么还没下班。寝室里只有老五正在吃泡面玩吃鸡。

程诺打了个招呼，陪他玩了几局，也没什么心情直播了，赶了几页论文，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电话轰炸醒的。起初他以为是闹钟，随手都给摁了。摁到第五个，他觉得不正常了，掀开一只眼瞅了眼，瞬间清醒了。

来电人是他公司的经纪人。

难道他昨天请假了，要扣他全勤？他坐了起来问：“喂，张哥，这么早，有事吗？”

那边的声音兴奋得跟中了五百万似的：“程诺，你居然还在睡觉，你上热搜了知道吗！”

热搜？

他上热搜？

程诺一秒就给清醒了：“什么情况？你们有钱给我买热搜了？”有钱买热搜为啥不给他发奖金？他要热搜何用！

不对，这抠门公司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舍得花钱上热搜？

经纪人气得牙疼：“公司没给你花钱，你自己上的热搜，你丫的赶紧给我起床去看看把。”

程诺这回是真睡不着了，打开微博，先看了眼热搜榜。榜单第一是尤莉莉硬照出色，第二名是张子扬国外粉丝，第三名是……直到第十六名，程诺才发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