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转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的余晖肆意地倾洒在街道上,将整个世界都晕染成了橙红色,像是为这平凡的一天蒙上了一层绮丽的滤镜。程江北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疲惫却又满心期待地钻进车里,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的脑海里如同放映着温馨的家庭影像,全是家人的身影。想到回家后,能和江婧萱一起在厨房里忙碌,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听孩子们围坐在餐桌旁,叽叽喳喳地分享一天里的趣事,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街道上车水马龙,程江北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就在他即将驶到一个熟悉的路口时,变故突生。一辆闯红灯的汽车好似脱缰的野马,以极快的速度直直地冲了过来,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程江北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同时转动方向盘,试图躲避这场灾难。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令人心悸的剧烈碰撞声,程江北的车被狠狠撞飞,在空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后,重重地落在了一旁。巨大的冲击力使他的头部不受控制地重重撞在方向盘上,眼前猛地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彼时,江婧萱正在家中厨房准备着晚餐,温馨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她哼着轻快的小曲,有条不紊地切着菜,满心期待着丈夫和孩子们回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微微皱眉,用围裙擦了擦手,拿起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医院冰冷的声音时,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双腿瞬间发软,膝盖一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江北出事了!”
在慌乱中,江婧萱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连鞋子都穿得有些匆忙。她一路狂奔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声音颤抖地向司机报出医院的地址。一路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的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可她却全然没有注意,满心都是恐惧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赶到医院时,程江北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江婧萱站在急救室门口,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缓缓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滴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地面。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而悲痛。她时不时地抬起头,望向急救室的门,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让丈夫能平安无事地出来。
这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仿佛被无限拉长。江婧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和程江北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她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心动,想起一起走过的每一个春夏秋冬,想起共同经历的风风雨雨,泪水流得更凶了。
没一会儿,程江北的父母也匆匆赶到。医院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地倾泻而下,映照着他们满是担忧的面庞。程父脚步急促,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哒哒”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他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焦灼,仿佛能喷出火来,脚步急切地在走廊里穿梭,不时张望着急救室的方向。程母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嘴里一刻不停地念叨着:“我儿子怎么会出这种事,老天爷啊,可千万别让他有事。”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无尽的担忧,双手还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们走到江婧萱身边,程母一下拉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且颤抖,急切又带着一丝颤抖地问:“婧萱,江北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江婧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哽咽着说:“还在急救,医生说情况很严重,我……我好害怕,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提醒他注意安全就好了。”说着,泪水又决堤般涌出,身体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程父赶忙上前,拍了拍江婧萱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江北会没事的,他向来福大命大。这怎么能怪你呢,意外谁都预料不到。”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急救室的门。
三人坐在急救室门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煎熬,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程母时不时地低声抽泣,程父则不停地长叹,江婧萱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脑海里全是程江北的身影。偶尔有护士进出,他们都会猛地站起身,眼神中满是期待。程父急忙迎上去,声音急切地问:“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情况有好转吗?”护士总是匆匆回应几句模糊的答复,他们便又失望地坐下,每一次坐下,都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身体重重地瘫在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后续情况还不稳定,需要密切观察。”三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可又被新的担忧笼罩。程母双手合十,不停地说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程父长舒一口气,声音略带疲惫地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江婧萱微微点头,可眼神里的忧虑却丝毫未减,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程江北能快点醒来。
江婧萱和程江北的父母守在病床前,一刻也不敢离开。江婧萱轻轻握着程江北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嘴里还轻声呢喃:“江北,你快醒醒,孩子们都在等你回家呢,我也不能没有你。”程母则不停地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祈求上苍保佑:“老天爷啊,你一定要让我儿子快点好起来,他还年轻,还有好多日子没过呢。”程父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盯着儿子,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轻轻抚摸着程江北的额头,低声说:“儿子,你要坚强,快点醒过来,我们一家人还等着团聚呢。”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以及亲人们低声的呼唤和祈祷,在这寂静又压抑的空间里,他们的爱与牵挂如同一缕缕丝线,紧紧缠绕在程江北身上。
在这漫长的三天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医院的病房内弥漫着令人揪心的凝重氛围。江婧萱和程江北的父母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在病床前,几乎未曾合眼。
江婧萱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焦虑,她的手始终紧紧握着程江北的手,从未有过片刻松开。她时而轻轻抚摸着程江北的手背,像是在唤醒沉睡的他;时而凑到程江北耳边,轻声呢喃着:“江北,你快醒醒,我和孩子们都盼着你回家,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无尽的思念与期盼。
程父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江北的脸,仿佛生怕错过儿子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他的眼眶深陷,面容憔悴,往日的精神矍铄早已消失不见。他时不时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为儿子掖一掖被角,或者摸摸儿子的额头,嘴里还念叨着:“儿子,你一向是个坚强的孩子,这次也一定能挺过去,快点醒过来,咱爷俩还等着一起下棋呢。”
程母则坐在另一边,泪水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满脸的憔悴与疲惫。她的手也紧紧攥着儿子的另一只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她的嘴唇一直在微微颤抖,不停低声祈祷着:“老天爷啊,求求你,让我儿子快点好起来,他还年轻,还有好多路要走,还有好多好日子没过呢。”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抽噎起来,那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揪着每个人的心。
这72个小时里,他们只有在护士进来检查时,才会稍稍起身,让出空间,目光却依旧紧紧跟随着护士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护士的表情和话语中捕捉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每一次医生来查房,他们都会瞬间围上去,眼神中充满期待,急切地询问着程江北的病情,不放过医生说的任何一个字。而当得到的答复依旧是病情尚未明显好转时,他们的眼神又会瞬间黯淡下去,但下一秒,又会重新燃起希望,继续守在床边,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在那漫长的等待中,病房里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弥漫着令人揪心的压抑气息。江婧萱和程江北的父母就这样静静地守在床边,他们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程江北那张苍白的脸,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能牵动他们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程江北的手指在被江婧萱紧紧握住的手中,微微动了一下。那动作极其轻微,若不是江婧萱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他的每一丝动静,几乎难以察觉。紧接着,他的眼皮也开始轻轻颤动,像是有一道微光正在努力穿透黑暗,试图将他从无尽的混沌中唤醒。
江婧萱瞬间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猛地坐直身子,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焕发出光芒,紧紧盯着程江北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刻进心里。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是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在翻涌。
“江北,你醒醒,你醒醒啊……”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那是积压了多日的担忧与思念瞬间决堤。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程江北的手,像是生怕他再次陷入沉睡,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程江北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迷茫,仿佛被迷雾笼罩。他的目光在周围陌生的环境中游离,白色的墙壁、滴答作响的仪器、刺眼的灯光,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所困扰,显然还未从混沌中完全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意识似乎才慢慢回笼,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干涩疼痛,发出的声音微弱而沙哑:“这……是哪儿?”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无尽的困惑与茫然。他试图转动头部,却发现身体像是被禁锢住一般,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让他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与此同时,身体各处的疼痛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的头部像是被重锤敲击过,一阵一阵的钝痛让他忍不住皱眉;肋骨处传来的剧痛,每呼吸一下都仿佛有尖锐的东西在刺扎;腿部也传来阵阵抽痛,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入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