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对峙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仙人缓缓从天顶降落,带来片片桃花散落其间。
随后,一把折扇就忽如其来地搭在了红绸长枪上。一白发飘飘却着赤白之衣的人,站在他们中央。
笛苍梧望去,一脸诧异“月神大人?”
此身周遭神气飘飘,雪白地青丝衬的他如莲花出尘。他的衣装并不华丽,赤与白交杂,配着些红线做饰。而他的额发上,轻轻地别了一个小髻插着一只桃木簪子,又飘下一缕红带。
昔闻月下谪仙人,仙宫红线配凡尘。若求真爱处处明,拜其宫殿赠香火。
此人正是,天宫月神“玉鸾”。
玉鸾是不常出现在神宫的人,虽为神明,却并非当世人。因其需要整日调动红线,谱写爱歌才闭门不出。
向来,他也是不管世事的那个,就连见到他的人都寥寥无几。
不过,他的神阶却很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苍梧,放他们走吧。”月神玉鸾说着,请求的看向笛苍梧。
“什么!?大人,为何啊?”笛苍梧不解,亦不肯放下长枪。
月神见此,继续说道:“帝神已陨,他生前所愿,便是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妖族撤兵,神族免受战争之火。这场无妄之灾,不能牺牲更多人了。苍梧,这个道理你应当懂的吧。”
玉鸾说着,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可奇怪的是,他却私底下,悄悄给笛苍梧传了落耳之音。
他说:帝神尸首留在天宫,不安全。
而后,月神面上又说:“所以,我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吧,战争并不是好事。再者,帝神逝去,神宫接下来将由谁带领,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私下,他又说:快让明怨生带走他,我会想办法复活帝神的。
听着这两番话语,笛苍梧眉头蹙了蹙,却在微妙的意识到她得压下这份神色。
于是,她顺着话口,继续问道,欲拒还迎。
“月神大人,话虽如此。可帝神尸首向来没有漂泊在外的特例。这里是他的家,他得留在这。”
随后,笛苍梧又在话下传去落耳:大人,请您明示,为何天宫不安全?再者,您当真有复活帝神的方法?
月神又在面上说:“苍梧,你若如此,本座也只好将话说的更明白些,我们如今,打不过妖族。若妖皇陛下,执意要带走帝神尸首,我们也无能为力。如今,帝神已故,还是叫他早些安息吧。”话语间,月神朝明怨生望去。
底下,他又说:姬怀身死,并非全因明怨生所为,他只是一把刀。而背后纵刀之人,另有其人。再者,姬怀的身份并不简单。苍梧,你知晓的太少了,先放他们走,日后我再飞书与你细说。
暗面明面的交谈,缓缓进入尾音。
笛苍梧虽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可她也知月神所说不假,天宫的确不安全。
于是,她收回长枪,跺地一响。
又假意成被游说成功,但仍然咽不下这口怒火的人,发着狠言:“哼,行啊。你们妖族趁乱发兵攻打神族,还杀死了我们帝神。今日你我双方,都不为全胜姿态,此杖的确不必硬打。但杀害帝神之仇,不能不记!陛下的尸首我迟早会接回来的,自此之后,你我两族将永有不共戴天之仇!”
话落,月神颔首,颇做满意。
随之,他便走至明怨生身前,背后护着笛苍梧等众神。
“妖皇陛下,你所要的都已达到。所以能否按照帝神遗愿,退兵回到北地。”
月神并未恭敬行礼,说此话时腰杆挺得直直的。他颜明带笑,却尽是威慑。
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明怨生。
而明怨生,还是怜爱的抱着那具尸首。从苏醒至今,他都茫然的不知所措,亦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但,话锋赶上,他便想起了姬怀生前的恳求,回:“好,退兵吧。”
话落,他总算如愿以偿,带着人离开天宫,离开这片白玉宫辞。
——
回妖域的路上,明怨生抱着仍旧抱着尸首不撒手,广邺与三头蛇原想问问究竟发生何事,却还是没能开这个口。
不久,白雪皑皑,冰霜覆地,他再度踏上了这北极雪地。
妖域之外白雪漫天,雪盖住了城邦,形成了一件冬衣。雪也盖住了土壤,踩上时宛若置身棉软之中。
乌泱泱的妖族大军落地,似乌鸦聚首。明怨生踩上厚雪,没有鞋袜的白足,被冻的通红。而他丝毫未有不适,只是端详起城门。
他感到十分奇怪,明明从未来此地,却总有种熟悉一过的瞬间。
大军队伍在后头跟着,妖域重门大开,迎接着这位千年不归的皇。
“陛下,走吧。”三头蛇在后头提醒着,见他端详良久。
听着,明怨生抬起了步子,踩着冰雪步步走向妖域大门。
然而,他却在将近大门时,忽而停了下来。雪地里,有一块凝血的地界。
不少鹅毛飞雪,飘在那块红淌淌的地面,却只是掩盖它的星星点点。
明怨生望着,疑问,“谁死在了那里?怎么不见尸首。”
闻言,广邺与三头蛇瞧了那块地,发觉是什么后,谁也不敢答话。
寂静地,只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
“为何不做回话?”见后头无反应,明怨生回问着,眼眸却一直落在那块地界。
此时,广邺含了口气,上前回话:“回、回皇。是一个叫许清弦的人,死在了那里。他死后,躯体化为粉尘消散,已归于天际。”
“许清弦……不曾听过。”明怨生摇了摇头,没再继续看。
见状,闻言。广邺一脸诧异,他尊贵的皇,过目不忘的皇,竟不记得许清弦是谁了?
“陛、陛下,您是不是被人操纵了?那许公子,可是您的意中人啊。”然则,广邺也只敢怯怯的问着。
不过,他的回问却没得到明怨生的回答。明怨生似乎陷入到他的话中,变得呆滞,深思。
“意中人?”他喃喃着,又凝望那块血地。
白雪之地,挥洒下的赤血,真的一丝不配。
然在此时,雪地浮光倾斜,片片桃花不合时宜的降临在了这。
“没错,你们的妖皇被操纵了,入病深邃。现在必须即刻带他回宫,再晚就不好驱除了。”
又是那个,月下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