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早晚的事。宫女过了二十五还得放出去，我这哪有一辈子牵住你们的道理。\"文馨向如意传递一个颜色，如意立刻将乌兰扶起。

文馨见她泪眼盈盈，十分为难的样子便道：\"不必苦恼。我想着你这样的人才，总得有更大的造化。我这弟弟虽不成器，可他的性情我却十分了解，若跟了他，知疼知热倒是有的，我唯一担心的是他没有常性。\"

\"不，是奴才配不上贝勒爷。\"乌兰露出决绝的眼神，\"若贝勒爷一心逼迫奴才，奴才只有做姑子的份！\"

文馨点点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也罢，看载澄那朝秦暮楚的样子将来必定妻妾成群，你夹在里头，终是受气。我也盼着你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可托终身的男人。以后见了载澄，躲远点。若还敢与你纠缠，就来告诉我。\"

乌兰见文馨这样表态，感动得五体投地：\"奴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意笑道：\"你若自己有相中的人，也别害羞不告诉格格。格格自会为你做主的。\"

乌兰望着文馨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艳羡。

一晃到了七月间，京城已是连续一月云霓不兴，祈雨不至。奕便带着福晋们一起挪到了他的私人园林鉴园避暑，文馨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府中，与同善的相聚自是便利了许多。

这日好不容易盼来了一场甘霖，淅淅沥沥下了半天，待风止雨歇，暑气也消去了大半。趁着雨后荫凉，同善便与文馨在西山同乘一骑，信马由缰。如意和乌兰则远远地跟在后头。

同善时常会呆呆地盯着文馨半天，沉默无语。

文馨：\"呆子，你看什么？\"

\"看你啊，你好像胖了。\"

文馨微微皱眉，撅着嘴说：\"你是楚王吗？\"

\"恩？\"同善一愣。

\"楚王好细腰，所以我问，你是楚王吗？\"

\"楚王好细腰，所以楚宫女子有为获宠而活活饿死的。\"同善一把搂住她的腰，\"若要你挨饿，我宁可做明皇。\"

\"你把我比作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这是大不敬，我可不敢。\"

同善轻轻在她耳畔说道：\"杨贵妃？怎么能和你比？她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可要和你比翼双飞，周游世界。\"

\"周游世界？\"

\"是呀，文馨，我想过了，等将来你过了门，我要带你去日本，去欧洲，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文馨十分意外：\"你……有这样的想法家里人知道吗？\"

\"我是阿玛的养子，这你知道吧？\"

\"恩，听说是去盛京祭祖的时候把你带回来的？\"

同善点点头：\"我阿玛一片谋国之忠，他提倡满汉一家，整饬吏治，这份忠心必得是我大哥同熙去继承。我很想报答阿玛，可却不能苟同他的有些做法，像是剿长毛，像是打捻匪。大清，需要改变，迫切地需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我们闭关锁国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民智未开的百姓甚至不知道有中国以外的国家。\"

\"可是……我们又能做点什么呢？\"

\"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只要我们能够聚沙成石，团结无数人的力量，何愁不能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文馨低头沉思，是啊，父亲恭亲王也曾尝试\"师夷之长以制夷\"，以求改变闭关锁国带来的弊端。但是，朝中有太多的力量阻碍着他们积极求变的雄心壮志，聚沙成石，谈何容易？

同善见她没有反应，便问：\"你不愿意？\"

\"不，我是有点担心。我行吗？我可以吗？我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

\"担心什么？我并不是要你去打仗，而是去学习。我们可以去英国，学习他们的科技，学习人家的长处。我们不应该耳目闭塞，长此以往，我们和洋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大清应该像洋人一样，兴工业，修铁路，造火车。\"

文馨点头道：\"你该入朝出仕，该有人把这样的话说给皇上，说给那些迂腐守旧的大臣听。\"

同善意志坚决地摇摇头：\"不！我太清楚官场是怎么一回事，我这种人，是不会见容于朝廷的。\"

文馨不禁担忧起来，出国？还是去欧洲？这怎么可能呢？自己这样的身份只怕到时连北京城都出不了，就叫人给半路截回来了。每当同善滔滔不绝地憧憬起二人的未来时，文馨脸上总是淡淡的笑，心里却是涩涩的苦，她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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