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三儿:“……”
江白鸦:“……”
公鸡也:“……”
它感觉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啊哈哈, 啊哈哈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只见女婴抱住了她的大公鸡,然后——
张嘴便咬。
江白鸦瞳孔微缩, 禾三儿则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将公鸡从女婴手里夺出!
公鸡受惊, 再一次满院子乱飞。
女婴瘪瘪嘴,刚要嚎啕,视线忽然扫到了站立一旁的江白鸦,瞬间亮了眼睛。
那神情, 仿佛江白鸦也是只公鸡, 能让她一口咬下去似的。
目光灼灼, 钉在人身上, 有种被什么怪物盯上的恐怖错觉。
——仿佛要吃人一样。
禾三儿见状, 果断说了声“抱歉”,抱起女婴就走。
却被江白鸦叫住了。
江白鸦看着女婴, 问道:“她……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些?”
一岁不到的孩子, 能爬能抓,动作飞快,体型也比同龄孩子大得多。
都快不符合人类的生理规律了。
禾三儿脚步一顿, 头也没回便回答:“确实,可能就是得了那什么病吧——哥哥先走了, 你好好杀鸡。”
然后便大步离开。
步伐之快, 不啻于来时。
江白鸦眯了眯眼睛。
——禾三儿似乎有事瞒着他。
这样一个没什么心眼、整天乐呵呵的人, 竟然心里也会藏着事?
正想着, 身后有响动传来。
江白鸦转身。
只见明矾不知何时杀了出来,手里提着那只已经焉了吧唧的公鸡,脸色黑沉沉道:“它方才差点冲进猪圈里。”
江白鸦立马也道了声抱歉,接过公鸡,提着脖子,走入放血的地方。
拿刀,断喉。
热血溅出。
四周无人,江白鸦想了想,掏出个小水袋,小心翼翼接了半袋血。
然后将杀好的鸡交给先前那个洗菜的士兵。
那士兵已经洗完菜了,此时拿过死鸡,边洗,边还饶有兴致地哼起了小曲儿。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晚来风。”
“胭……胭脂……”
哼着哼着,忽然停住了,隔了会儿,拉过正百无聊赖晃着水袋的江白鸦,有些暴躁道:“小老弟,你知道后面是什么来着吗?”
“……”江白鸦把水袋收回怀里,没唱,只是念道,“……泪。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于是那洗菜兵又扯着破锣嗓子唱曲儿。
待他瞎唱完,江白鸦才忍不住问道:“老哥怎么会这个?”
——这种曲儿,已经不是普通的民间小调了,而能算是一种大气的雅音。
以规整的曲,唱前朝的词,多见于表演性质的场合。
按理说,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兵,本身说不定只是个耕务的农民,是不该会这种曲子的。
甚至,连听都不该能听得到。
果然,洗菜兵耸肩道:“我哪会啊,是一直听小韩哥唱,听着听着就学会了点。”
“小韩哥?”
“嗯,三团杨校尉的小舅子,京城来的,肚子里老有墨点了。”说着,洗菜兵话锋一转,转而问江白鸦道,“小老弟,新来的吧?哪里人呀。”
“桐州。”江白鸦目光若有所思。
“哟呵,那也个好地方,离京城很近啊。”
“嗯。”
“有什么好玩的嘛?”
“没什么的。”
“……”
两人又聊了会儿,不过基本都是洗菜兵单方面地在说话,所以不过一会儿,当后者发现这个小老弟三棒子敲不出一个响屁后,马上就放弃了交流,继续清洗他手上的鸡。
江白鸦无事可做,便起身,打算在附近走走。
谁知刚转过角,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明矾和陈东风正悄悄说着什么,说着说着,明矾就凑上去亲了陈东风一口,然后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陈东风脸色瞬间变红,却没有推开,反而把人抱紧了。
江白鸦:“……”
他转身就走。
……总感觉眼睛有点疼。
这光天化日的,亲亲我我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还是两个男人,太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