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行舟搁下笔,挑起眉:“怎么?”
“没什么。”
江白鸦再次看向扇子——
“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
“引秋生手里,藏月入怀中。”①
——是香山居士的《白羽扇》。
这首诗本身就是形容扇子的,倒没怎么稀奇,可难能可贵的是苻行舟选了这两句,恰好有些对着扇上的内容,题目又很巧,刚好合了江白鸦的马甲名。
可见还颇废了点心思。
大概是江白鸦的眼神太过奇特,苻行舟有些沉了脸:“五钱,加上二十个字,算我送你的。”
那句“别给脸不要脸”到了嘴边,又被吞了回去。
江白鸦却摇摇头,又警惕地看着苻行舟,压低嗓音严肃道:“将军,您……您的袖子完整吗?那个,我其实是不断的。”
所以你不要对我抱有诡异的心思啊。
“傻子。”呆了会儿,苻行舟反映过来某人的意思,当下就把晾干的扇子收起,颇为嫌弃地往江白鸦怀里狠狠一扔,黑沉着脸色,转身大步走了。
连那把半成品扇子也没拿。
老人叫了一句:“扇子!”
然而苻将军头也没回。
老人摇了摇头,将扇子放在桌上,道:“现在的年轻人呀……”
现在的年轻人呀,脾气真是太浮躁——江白鸦自动补完了全句,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老人家异常暴躁,“拿着你的扇子快走,吝啬鬼!”
吝啬鬼??
江白鸦当下就一把捏住扇子打算好好理论理论,可惜被赶来的陈东风一把拉住了手臂。
陈东风说:“哎哟我的祖宗,您在这儿干嘛呢?”
江白鸦根本不鸟他,还是盯着老人道:“穷人家的事,能叫吝啬么?”
陈东风往桌上伸手捞了一把,然后拽过试图辩论的江白鸦,转身走向马车,“我看你是烧得神志不清了,还是赶紧休息休息吧。”
江白鸦边走边说:“我没有。”
陈东风:“行行行你没有,回去吧!”
忽然身后有声音喊道:“出桐州记得走东城门,那儿人少,放行快!”
是那个老人。
陈东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回头吼了一嗓子:“好我记住了,谢谢您呐!”
江白鸦有些愤愤地坐回了马车。
马车启程。
每天放一次风的系统开启每天的八婆时间:“吝啬鬼。”
江白鸦:“小心吝啬鬼连你最后的放风也剥夺。”
系统嘿嘿笑道:“我是凭本事给自己放的风,没本事你凭什么剥夺?”
“……”
那倒是,他是一点也不想给系统烦自己的时间的,但每天总会有一段系统特别强势的时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关都关不住。
“傻子。”学着某人骂了一声,系统忽然严肃道:“作为曾经一起奋斗过的伙伴——哪怕你从来没这么想过,还一直都在坑我,我还是建议你,不要打苻行舟的主意。”
江白鸦道:“为什么?”
——不管从数值,还是颜值上来看,这位都是滚着一身血腥气,挟着一身大气运的肥羊啊。
说是天之骄子不至于,但怎么说,都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系统:“没为什么,他各方面都高的有点不正常了,别的不提,你动他就极容易引起天道关注。真到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十面埋伏,你长翅膀都逃不了。”
江白鸦沉默了。
系统虽然曾经害过他一回,但正如之所言,也确实是真心把自己当做伙伴、搭档。
哪怕到了现在,依然不会故意去坑害他。说是碰不得,那就是真的有些不能碰的地方,而不是故意给他设立障碍。
这也是江白鸦很多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彻底灭了系统的原因——要知道系统在遇到他之前就是个奄奄一息就差断气的小系统,也就遇到他之后有些起色,但不管如何都达不到天道特地派人来救或者报仇的地步。
“行吧。”
江白鸦想了想,又仔细衡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一点,虽说搞来苻行舟的气运能维持更久的性命,那也得有福消受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系统很满意,并且快乐道:“不过我说了估计也是白说,你现在弱的就跟鸡崽子似的,真要动起手来,估计连人家一根毛还没碰到,就被一掌拍死了呢。”
最碰不得的一根脑神经被戳,江白鸦猛的暴起,一“巴掌”把系统扇回了小黑屋关禁闭,并且决定再也不让这狗命系统的狗嘴吐出一句话。
对,就做个闭嘴病毒好了,省的狗命系统又瞎咧咧。
……
抽鞭声声,马蹄哒哒。
天光渐西沉,日落复月升。
“羽公子,下来吧——”陈东风的声音在外响起,由远及近,“问宿的斥候刚回来,前边似乎出了点状况,将军喊你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白居易的《白羽扇》,全诗是:“
素是自然色,圆因裁制功。
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
盛夏不销雪,终年无尽风。
引秋生手里,藏月入怀中。
麈尾斑非疋,蒲葵陋不同。
何人称相对,清瘦白须翁。”
本身就是形容扇子的。
2.为了迁就没有卡西欧连初中数学水平都没有的咸鱼作者,大渊王朝的一文钱大致就相当于咱们的一元左右,嗯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