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了几秒。

江琦吓的狠狠咳嗽的几声，脸都咳红了，赶忙摆手：“不是，不是那样的。”

张珺看看江琦又看看顾铭：“什么？他，何总新情人？不是，你什么时候被——”

“昨天晚上。”顾铭耸耸肩，“当时何总就跟他在一块。”

顾铭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在搂着亲。”

张珺惊得下巴都要合不拢了：“江江江，江琦？”

是何大老板新情人？不能吧，老板的口味变得这么快。

“不是不是不是。”江琦的双手快摆成了风扇，“我跟何总……什么都没有。”

张珺迅速调整好情绪，推了推眼镜：“何总对你，有这个意思？”

江琦捂脸：“没有……”

“那就是你对他有这个意思？”

“……也没有。”

张珺若有所思，点点头：“我觉得什么都没有的情况比较可信。”

江琦：“！”

所以这是他配不上的意思吗？

张珺：“顾铭你那天是不是看错了？”

顾铭还是似笑非笑：“也许吧，可能是我角度问题。”

顾铭起身：“江琦你好样的。”

“不是，何总怎么就跟你分了……”张珺急急追着顾铭去了，问东问西的。反到剩了江琦一人坐在工位前。

在何永阑和张珺的集体忽视下，江琦是被导演直接打电话通知进组的。

“现在的小鲜肉定位不清。一个服务员，谁来演不行，给你我是看在何总的面子上了，你倒好，比一线明星还大牌。”

在江琦三番五次的道歉声中，电话另一边的导演依旧在愤愤不平的控诉：“太张狂！”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到。”江琦再次道歉后挂了电话。

幸好，这一幕戏是在本市，江琦出了公司直接拦了个出租。

“师傅，阜阳路十二号咖啡店，麻烦开快一点，谢谢！”

“小伙子急什么。”出租司机不慌不忙的把玩手中的核桃，“赶着投胎啊？”

江琦欲哭无泪：“您就当我是吧。再晚一步，我就可以喝断头汤了。”

师傅无语，默默开车。

江琦气喘吁吁的跑进咖啡店的时候，大汗淋漓，话都说不清楚了却还在坚持道歉：“对不起。希望没有迟到……”

导演暴跳如雷：“没有迟到？！你让女主等着你一个死龙套整整一小时，他们一小时都是值多少钱的你赔得起吗？！不光是女主，全体剧组都在等你！”

江琦这才注意到周围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看他。演员、导演、副导演、场记、化妆师、摄像师……

他们的眼神带着怨恨和不满，他们的交谈带着嘲讽和蔑视。

自己拖累了他们。

导演骂骂咧咧的声音变得尖锐，刺啦刺啦像是坏掉的老旧电视机。

江琦眼前发黑，心跳加速，一直在试图说话却根本不成句子。

果然还是不行，他想，即便是放了大话要超越乐瑾瑜、帮助何永阑的。可是真到了现场，被无形的铁链束缚太久，久到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多年来的社交恐惧、小心翼翼，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江琦。”

直到一声冷静醇厚的男声从他黑暗的世界中冲破乌云撞进来时，他才仿佛回复了一些知觉。

“江琦，你怎么了？”何永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用垂头看他。

江琦如梦初醒，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心跳，艰难的说：“对不起各位，我忘记了今天拍我的戏份，给大家添麻烦了。”

一旁的女主看他这幅模样不忍心的打圆场：“好啦好啦，不怪你，不过下次还是让你助理多上点心啊。助理连这么大的事都忘的话，都可以解雇了吧。”

江琦抿抿嘴，没有说话。

“很抱歉，江琦是我新签的艺人，对各方面都不太熟悉，这次的确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作为他的老板，请大家吃晚饭作为补偿，包括所有工作人员。”

何永阑话音一落，场上人们的脸都阴转晴了，有的还开始欢呼鼓掌。

“不过，”何永阑话锋一转，“歉都道过了，这事就过去了。希望大家好好拍戏，合作愉快。”

言下之意，谁再敢拿刚刚的事挤兑江琦，就是没事作死了。

刚刚还在骂骂咧咧的导演从何永阑推门而进的那一瞬间就差点一个趔趄，这会儿脸上堆满笑容：“哪里哪里，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劳烦何总破费了。”

何永阑笑笑没有说话，径自坐到咖啡店一角，将便携袋里的咖啡拿出来，又将迷你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开始办公起来。

一屋子演员和工作人员已化为石雕。

导演试探着说道：“何总……”

拍戏的时候，无关人员是需要清场的。

何永阑疑惑的抬头看他一眼：“怎么？我不能坐在这里？”

导演想说是，但是不敢说。

何永阑随口一说：“我是来探班的。”

全场“噢噢”着点点头，各司其职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瞅他。

一个三流班底的龙套角色，居然是炙手可热的何大少来探班，这事说出去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