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叹道,“料来不是好查的。王令王今一案能有所获已是不易,哪里又真能事事顺遂。慢慢查罢,我记得名单上有两人说是仍在京里,过后于磐居贞若有空,不若试着查查那两人。”
林渐陆颐便应了。楚王道,“此次会融平安回来,实在该贺一贺。我在库房里寻了半日,取了两样东西出来,也不知你们喜不喜欢。”便命人将锦盒拿来,打开看时却是两柄如意,一柄金如意,一柄玉如意。
楚王笑道,“这还是早些年南乌的贡品,先帝赏了我。如意有辟邪之效,如今便与了你们,盼你们平安如意,此后再莫遇上这等凶险。于磐同居贞一柄,怀芷同会融一柄。要哪一柄,你们自己选罢。有文你也莫醋,我另有个如意佩与你。”
叶贯听得此言,晓得林渐同陆颐已挑明了心意,便笑道,“于磐。恭喜了。等我寻些好东西,与你们送去。”
林渐笑而不语。陆颐便道,“多谢会融。”又道,“于磐,不若让会融他们先挑罢?”
林渐笑道,“理当如此。”便让叶贯余衡。
叶贯笑道,“承让。”便向余衡道,“怀芷,想要哪一柄?你去看看,选柄喜欢的。”
余衡看了一回,只道,“这两柄如意除却材质几乎无甚差别,只花样略有些不同,金的是菡萏云纹,玉的是芙蓉水纹。我一时还真选不出。……唔?这里好像有字?”
叶贯道,“什么字?”
余衡便取了如意指与他看,“好沉。你瞧,在这尾端……”
叶贯笑道,“这却有趣。不知那一柄可有么?”
余衡便取了另一柄与叶贯看。叶贯笑道,“这金的刻的是‘守得莲开’,玉的是‘并蒂清深’。明明是‘守得云开’,再没听说‘守得莲开’的。想是这南乌人听得这句,依样改了。不过他这一改倒也十分有趣,又是好意头。”
林渐听得这句,只觉这“守得莲开”似乎在哪听过,怎奈一时脑中除了“金,主西,主秋”之外,旁的皆模模糊糊想不起来。叶贯已续道,“这如意上有菡萏兼云纹,你们现下心意已明,可不正是守得莲开,亦守得云开么?我瞧这金的很衬你们,不若我同怀芷便要这玉的罢。”
余衡亦颔首。陆颐便笑道,“那便多谢了。”取了金如意,看了一回笑道,“于磐,你瞧,上头菡萏花苞亦是并蒂呢。果然好意头。”
林渐去看时,果如陆颐所言。又见上头云纹甚是喜庆,便亦含笑谢过。
一时众人别了楚王,陆颐向林渐道,“于磐,这如意你拿回去搁着罢?”
林渐笑道,“还是你拿回去,搁在卧房罢。”
陆颐辞道,“我卧房里有摆件,还是放你那里罢。”
林渐道,“好罢。”
陆颐便同他一同上了马车,“今日去你那儿,明日一同进宫,好么?”
林渐靠在他怀里笑道,“怎么,陆大人想要做坏事么?明日要当值的,今晚只怕不成罢。”
陆颐愣了一下,“我并非此意……你瞧这些日子,我们也未曾……”
林渐叹道,“当真多事之秋,哪里顾得上此节。说实在的,我却有些累了。”
陆颐道,“头疼么?我与你揉揉。”语毕果真探了手,在林渐太阳上揉按。林渐吐了口气道,“你同我回去罢。只是那件事毕竟郑重……再等等,好么?”
陆颐笑道,“我本也没想到那一节,倒是你先提起的。就如以往一般同眠不好么?”
林渐止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握了,在他怀里微微仰头。
“居贞,你竟不想么?”
陆颐轻吻了吻他光洁的前额,“我当然想。只是你也说此事郑重,我们已经定情,又何必急于一时。”
夜已极深了。
自楚王府带回的那柄如意被小心地安置在小几上。卧房里依旧点着林渐惯用的雪中春信,暗香袅袅,一缕一缕。荼白绣绿萼帐子里,林渐枕在陆颐胸口,两人都已睡熟了。微风轻轻吹到窗前,案上一本书册本未合拢,便连着翻过几页。
守得莲开结伴游,约开萍叶上兰舟。
来时浦口云随棹,采罢江边月满楼。
……
花不语,水空流,年年拚得为花愁。
明朝万一西风动,争向朱颜不耐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