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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忍凌波(1/2)

齐光二年的夏天过得极为漫长。

榕藻一行去了月余,京里终于得了信。先是余衡寄了一封,道是已寻得了叶贯,教殿下不必担心,余事回京细禀。语虽寥寥,众人得信便松了口气。过得几日,榕藻亦寄了信来,“会融伤得实在重,竟沉睡了半旬多。他未醒时候,怀芷寸步不离守着,人也憔悴了不少。醒转时候,怀芷又哭又笑,随后一头晕了,会融唬了一跳,自己也不顾,只一叠声唤我去看怀芷。我见他们如此,实在心酸。只盼你同居贞平安康健,万勿同他们一般。”

林渐本同陆颐一同阅信,读到此节,方知余衡云淡风轻之下究竟受了多少熬煎,心中一时五味杂陈;陆颐亦不胜唏嘘,由人及己,交握的十指不由扣得更紧。好在又过得半旬,榕藻一行人也便启程返京了。叶贯余衡回了饶裕居,榕藻想起一事,便随楚王亲卫去了王府。

见礼已毕,榕藻问道,“算算日子,那邹氏的第一胎也该生了,不知是男是女?”

楚王摇头,“若四皇弟得了子女,是要上报宫内,记宗谱的。却未曾听他上报,皇兄也不曾提起。”

榕藻疑道,“晋王道邹氏有孕是去岁十月,若要断出受孕,怎样也要一月。倘邹氏是九月得的胎,六月里便该生产了,现下已七月了,怎的一点消息也无么?”

章较道,“这也未必罢,那弗陵太子不就是怀胎十四月始生么?”

榕藻笑道,“明著不是医者,信这些也罢了。我却不同,为医理故,那些传说再不信的。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才是常理,且不论能否真怀胎年余,便真能时,只怕那孩儿也要不健全。此事必有蹊跷,不知殿下能否寻一位相熟的太医,将为邹氏诊脉的记档誊一份出来?”

楚王道,“这却不难。只是若真有蹊跷,只怕记档也做了两份,便誊出来,亦看不出端倪的。”

榕藻沉吟,“倘记档真能做得假……用药却不能。照例但凡宫内外赏,用药皆有记档,这却做不得假。除此之外,晋王看重这胎,珍稀药材之类必亦在京中采买。我过会去饶裕居同会融说,便劳他去查一查。”

陆颐道,“有文且细同我们说说,会融可好全了么?这流寇一事,是否唐涉察觉了我们动作?”

榕藻道,“会融此次实在凶险。他当胸中了一刀,我们寻到他时候,人躺在山野里头,已只剩一口气了。只是说来也奇,大不幸之中又大幸,竟似有人为他止过血,不然断断挺不了这些日子。且那创口虽深,却离要害处偏了半分,这才能从鬼门关上把人抢回来。”

林渐道,“看这架势,想来是铁了心要取会融性命了。唐涉借了流寇之手,要寻凶时却也难。想来那些人打定主意会融胸前中了一刀必活不成,便抛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且如此一来,外人只当那些流寇觊觎会融钱财,这才起了歹心,唐涉真正意图反无人知晓。只不知此举是察觉了会融同殿下的关系,还是于名单一事有所察觉?”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声音,语气十分笃定。

“于磐莫忧,皆不是。”

众人看时,却是余衡扶着叶贯来了。细看去时,确实比以往虚弱不少,只是精神却好。榕藻便道,“会融,你尚未大好,不是教你先回饶裕居好生歇着么?”叶贯只道不碍,还是先同殿下将事回禀了。

楚王忙命取高椅来,“再多拿几个软垫,莫忘了。”

一时叶贯在椅上坐了,笑道,“这椅子也太软些,倒同床榻一般。你们皆是寻常圆凳,偏我坐个这样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殿下呢。”

林渐叹道,“你还有心思调笑。瞧你经了这一遭,人也虚弱几分。我们听着都提心吊胆,还不知怀芷怎样为你担心。”

叶贯笑道,“说起来苦中作乐的本事,我却自觉不比殿下差的。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陆颐便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会融是有福之人,苍天也不教你回不来的。如今平安归来,怀芷也能安心了。”

叶贯便寻了余衡的手握了,一面笑道,“我如何舍得丢下他呢。便不为别的,只为着他,也不能回不来。”

余衡眼中隐有泪意。叶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依旧十指相扣,续道,“这次初去澎州时候倒无事。不过来路上我见沛州一处地方颇适合作盐场,便想着去看看。因着也不算远,便未唤人随从。再自淞州回澎州时候,便遭了‘流寇’,中刀昏迷。再醒来时候,怀芷同有文已在身侧了。”

章较问道,“会融可看清是何人伤你?”

叶贯摇头,“约莫三四人。他们衣装齐整,行动十分迅速,显见不是流寇,只怕便是晋王一党暗中蓄的杀手。只是他们皆蒙了面,长相却不晓得。”

陆颐问道,“此前于磐提及两种可能,会融道皆不是,不知是何缘故?”

叶贯道,“他们将我拖至荒野中时,我曾模糊听得几句,旁的都忘了,却有一句,道是‘谁教他是叶家人’。显然这几人是听命行事,若是名单一事有所察觉,或是察觉殿下同我关系,想来皆不会如此说。”

楚王沉思片刻,“那便只余最后一种可能性。”

叶贯颔首,“我虽不是叶氏长房所出,但手里毕竟有饶裕居。你们都晓得饶裕居虽以当铺起家,时至今日却早不仅精典当一行。酒楼茶馆、勾栏食肆一类皆是明面上能见的,这些换了人一样做得,便暂且不论。单论北边近半盐事皆为饶裕居所掌,而此项我一向亲力亲为,便知我若身死,叶氏必受重创。而殿下正妃正是叶氏族人,叶氏若损股肱,必定对殿下怀恨,如此离间之计便成。”

陆颐叹道,“如今你平安归来,想来此节无碍。只是你伤得这样重,只怕叶氏族人仍有心结。”

叶贯道,“你不晓得,他们哪里是在意我,不过在意饶裕居罢了。王妃在时虽同我血缘不近,却甚怜我幼时无靠,总暗暗命人与我些贴补。王妃离家后,只怕除了张妈真心疼我,再没旁人。王妃自小聪颖,殿下同王妃将此事明说,她必能晓得此中利害,不教叶氏同殿下离心。”

楚王颔首,余衡便向叶贯悄声道,“你小时受了苦,我都晓得。今后有我,我必好好待你,不教他们再欺负了你去。”

叶贯听得此言便笑了,抬手抚上他的脸。余衡颊上微微红了,却也不躲,仍颇乖顺地任他动作。

众人说笑一回,章较道,“险些忘了。不知会融此去澎州,名单上人可查到消息么?”

叶贯道,“殿下那份名单上有三人出身澎州。我此去沛州前,借着澎州盐场一事去那几人乡里各自打听了一番。只是这次却有些奇异,那些乡人却皆说从未听过这几人。我一时拿不准是澎州无误乡名却有误,还是这几人干脆便不是澎州人氏。待再要查时候却已遭了埋伏,是以这一趟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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