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赵之乐睡意全无。
他和李礼,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这样,暧昧?又或亲昵?哪个又都差点儿意思,但他们的关系,确实已经再朝另一个方向发展着。即使毛耳朵的问题犹在,即使他还没有分辨出自我。
这种情况让赵之乐觉得惊奇,更有些恐慌。
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乌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他依旧没有睡意,便索性下了床收拾东西。
后天他们就要回州核,他每次带去州核的行李都不多,这次正赶上他妈在家,吃穿用度方方面面都给他想得齐全,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累加起来却也是不小的负重,他又不敢明面上武逆他妈,只好在像这样的夜里悄悄精简些,把用不着的地偷收进柜子里。
柜子其中的一个隔板里,只放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他的那份弹珠。
关于那几个小丿,赵之乐想过买些纸钱烧给他们,又想这种事情好歹也得和当事人们商量一下,接着因落纸引发的一串事情插了进来,这事儿便推了又推。
拎过弹珠袋子把它放在了床头,他想着起码在走之前处理一下这事儿,然后转头继续往柜子里塞东西去了。
只是过了不到分钟,先是一阵被故意放轻的争论声传来,随后他的门被轻轻敲了敲。
想不出谁会大半夜的敲他的门,赵之乐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一群小丿。
“你终于找我们玩儿啦!”他们其中一个出声,话音刚落,便被其他的伙伴“嘘”了一声。
“你们……”赵之乐反应过来,他刚刚那算是晃过袋子的。
听到赵之乐发话,他们齐齐转回头,月光下一个个笑得露出两排小牙。他们站得规矩又挤挨,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里边瞅。
看着他们在不断张望的样子,赵之乐不禁失笑,“进来呀,这会儿倒客气起来了。”
他话一说完,几个小丿便争相恐后地挤进屋来,把房间看了个遍后在床边又规矩地站成了一排,不说话也不动作,只静静地盯着赵之乐。
“随便坐,哪儿都行。”他们这幅拘谨的样子倒是让赵之乐觉得奇怪,他胡乱地先把东西塞进了柜子,“我没想这么晚打扰你们,不过……确实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我们又不需要睡觉,多晚都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他们在床边坐成一排。
他们对着赵之乐的神情有些毕恭毕敬的意思,倒把赵之乐弄得特别不习惯,“吩咐?……你们怎么了?被捉丿人教训了?”
那个背布包的小丿坐得最靠外,他探着头看赵之乐,“先生教过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你送我们弹珠,是恩,你便是我们的恩人,对恩人该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这么严肃的话从小孩子嘴里出来,赵之乐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拉了把凳子在他们面前坐下,“你们知道做牛做马是什么意思吗就说?”
几个小丿互相看看,齐齐摇头,“先生没有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