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很久不练，手生了。”何樰一把拾起几十株紫云英，瞬间，每一朵紫云英都落在荷花正中心，正是当年清漪衣裙上的图案——云英穿荷。</p>

清漪却是看傻了，脑海中涌起许许多多支离破碎的回忆，良久说不出话来。她想起有个严厉的老妇人总是指着自己的脸气呼呼地说道：“造孽啊，生了个什么孙女？这真的是我的亲孙女吗？”他想起一个男人总是用竹片击打自己的手掌和屁股，有个凶巴巴的兄长在一旁看笑话，还有好几个温柔的女人则轮番安慰自己，不过到底有几个女人，如今怎么也想不起来，总觉得那一屋子的女人都待自己极好，看着自己被惩罚的模样，她们一个比一个更心疼。</p>

“吾孩清漪，这些年来，让你一个人在雁州受苦了。”何樰两行清泪从颊边滑落。此行，他吩咐了随从，定要将清漪一同带回来，没想到这孩子主动回来了，总算还有点良心。</p>

“我好不容易在雁州找到你，你母亲终究太固执，宁愿让你一个人孤身去蜀地，也不肯让我接你回来。”</p>

“父亲……”清漪缓缓开口问道：“所以那年带我上船的人是谁？”</p>

“反正不是父亲，你以后除了认衣衫，一定还要学会别的辨识特征。”至于那人是谁，何樰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却又不想让清漪知道。反正该解决的已经解决了，那些事不告诉清漪也好。</p>

“父亲，”清漪垂低了头，也是热泪盈眶，“是孩儿太蠢了，让你操心了。”随即低头喃喃自语道：“我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认出来？天下人若知道了，不知会怎么笑我！”</p>

“是父亲不好，小时候对你太严厉，吓到你了。”</p>

清漪刚生下来，何樰便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岂料清漪自出生便与众不同，只能靠衣衫认人，而且总是毛手毛脚，眼睛既不看路也不看人，时而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撞到柱子上，时而调皮捣蛋弄得院子里鸡飞狗跳。何樰便时常吓唬她说，再不听话便将你卖了。谁知道这傻丫头，竟当了真，竟然那么惧怕自己。不过，这也是清漪的福分，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能从假冒自己的人手上逃脱。</p>

“孩儿知错了。”清漪仍觉得有些糊涂，看来自己选择性地忘记了某些事情，想不起来也罢，“我母亲呢？”</p>

“你还记得她吗？”何樰的语气极为温柔。</p>

“脑子里很混乱，一会儿想起一个弹琴的母亲，一会儿想起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母亲。”</p>

“弹琴的那位，是你的生母。”何樰想起水横波，嘴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弧度。“另一个，是你的大姨，也是父亲的大房夫人，她和你母亲是表姊妹，当年一同嫁给了父亲。”</p>

初尘在一旁听着，已然一头雾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的双眼透露出自己从不曾见过的慈爱。“父亲。”初尘屈身行礼道。</p>

“初尘，这是你妹妹清漪，五年前走丢了。”何樰身子有些虚弱，说了好一会的话，便重重咳了几下。</p>

初尘此时倒是已经想起多年前有个走丢了的妹妹，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妹妹竟然就是清漪，幼年时她和清漪并不在一处院落长大，因此对清漪并不熟悉。是了，河水清且涟猗，她怎么没想起这个？怪不得父亲对她另眼相看，初次相识便帮了那么大的忙。听何樰这么一说，初尘心头忽然涌起一阵醋意，她如今贵为一国之妃，父亲却这般引荐，着实偏心得很！</p>

二人相互屈身行敛裾礼。初尘心想，过去的事就算了吧，眼下父亲的身子日薄西山，以后定要对妹妹多加照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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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好多童鞋把“肺”字写错了，右边不是一个“市”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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