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决明将一扇窗子打点妥当，倒退了两步，窗子精致美观，似是新物一般，丝毫看不出是重装所成之物。

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子看着徐子亦，略有所思的道：“你既已经拜我为师，我便会教你东西，今日便教你一样——修窗户。”

徐子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不是这句话听着有多好笑，实在是楚决明这副正经的样子，口中说出这番话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是在跟他打趣吗？他从前以为楚决明只会绷着个脸讲大道理呢，竟不想也是这般调皮。

这样想着，徐子亦不由得笑道：“楚决明，我发觉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楚决明却不言语，面上也看不出神情，只静静站在那里，却给徐子亦一种奇怪的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会，楚决明仍是不言语，徐子亦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楚决明伸手捂住嘴，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即便窗外有徐徐风声，但在楚决明清清凉凉的声音下却不那么容易入了耳朵，被人忽略掉了。

徐子亦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略一思考，作了一拱手礼，笑道：“弟子会认真学的，师父放心！”

楚决明似乎面上多了分笑意，但不易察觉，徐子亦也不敢确认。

“那便叫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吧。”楚决明转身坐下，自顾自的沏茶喝了起来。

徐子亦点点头。他自以为自己学东西还是很快的，尤其这种不需要太多技巧的活，看着楚决明做着也是十分简单，想必自己做起来也并不算太难。便自信的将窗棂框架拿起，学着楚决明的样子将窗棂固定好。

连着嵌了几回都没有嵌好，窗棂似乎通灵性一般，任由徐子亦怎么费劲也弄不好，总是抹油一般滑下来。

“将下方小孔对齐。”楚决明只看了眼，便道，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悠闲自得。

徐子亦挑眉，小孔？他刚才没看见楚决明有刻意去对齐小孔啊。虽这样想着，但徐子亦仍照做了。

果然，这回窗棂紧紧吸附在了窗子原框上。

徐子亦回过头道了句“多谢师父指点。”便从木盒中取了两颗钉子，拿了锤子将钉子牢牢钉在窗子上。

“接下来是要糊纸了？”徐子亦回头问道，见楚决明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摸那纸。

学着楚决明方才的样子，徐子亦用刷子蘸了蘸瓶罐里的浆水，那浆水看似粘稠，实则并不是，反倒十分柔滑、爽利，更难能可贵的便是那奇香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楚决明用这玩意糊窗户纸，他怕是要以为这罐子里装的是古代的“香水”了。

均匀涂抹好，再小心翼翼的将纸糊上去，明而透亮的窗户纸将洒进来的阳光晕染成一种柔和的光线，映衬着窗棂精巧的华丽纹路，乍一看上去像一大片火烧云，猛烈又狠狠的撞击人的感官，似凤冠霞帔的娘子；细细看来又像傍晚时的晚霞，细腻的颜色渲染着云朵的色彩，似小家碧玉的丫头。

徐子亦骄傲之余不由得惊叹楚决明的眼光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