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决明嘴角微勾道:“别胡思乱想。”而后转过身子看了眼桌子上那盆白花皱了皱眉,将扔在一边的厚重的布条重新盖在了那散发着怪味的石楠花上,嫌弃的掩了掩鼻子。
徐子亦捂着方才被楚决明使劲弹了一下的脑袋。这家伙手劲大的很,且方才也没有收敛力气,冷不丁的弹下脑袋还是很疼的。徐子亦嘟囔了句什么才觉得方才看见楚决明递给刘文双手帕而产生的莫名情绪不见了踪影。不过没关系,他并不想知道那感觉因何而起,又或者说他不想清楚的认知到那种感情因何而起。
再看刘文双,她早已将泪拭干——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手帕,而楚决明方才递给她的手帕还在她手里攥着。刘文双擦干了泪又抽泣了两声,手颤抖着将楚决明那块沾染着清冽雪松梅子气息的白色手帕递了回去。
楚决明似乎没有看到它的动作,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徐子亦眨了眨眼睛,盯着那块玉佩上的云锦紫竹花纹看了许久。那帕子的布料极好,是蜀锦的,而手帕上的花纹也很少见,双面绣几叶紫竹,再搭配布料本身就有的白蓝色花纹,十分清新雅致。若不是知道楚决明最爱这花纹料子,真要以为这是女子之物了。
想着,他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了那块帕子,收入了自己袖中。其动作连贯自然,像要回自己的东西一般大摇大摆。
楚决明一愣,而后低下头偷偷笑了笑。那笑声低沉不易察觉,而徐子亦也的确没有察觉,只是耳朵处略略泛红。徐子亦状似随意揉乱了耳鬓处的发丝,使凌乱的发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耳朵——他想那里应该已经红透了。徐子亦抿唇,他实在不想让楚决明注意到自己如今这样子,也不知是为何,自从那天楚决明醉酒,自己就总是在面对他时有异样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迫使自己心神回归,弯了身子拽着刘文双长长的衣服袖子,将瘫坐在地上的刘文双拉起来,顿了顿道:“文双小姐,请务必从实详述,否则欺瞒官员罪名可不小。”他是吓唬刘文双,他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诸多规矩,也不知道李柏息与她打的什么算盘。但刘文双显然对他们两个所言十分确信,所以接下来的说辞便是真相了。他这样想着,斜眼看了眼身后站着的那盆被楚决明重新捂的严严实实的白色小花,和面色并无甚波动的楚决明。
徐子亦将手缩进了宽大的袖子里,蜷了蜷自方才拉刘文双起来那双手的手指,忽然觉得心猛地揪了一下。而那份感觉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就像拿锥子在心上剜了一下,肉还没掉就逃跑了。后来那份感觉也的确如此,那块肉一直挂在心上,就一直会痛,全看何时发作而已。
徐子亦揉揉额,将眼神收回,垂了垂眼睫,再看刘文双,她嘴唇发白,身子微抖,颤巍巍的说出几个字:“蛮夷……有个人……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