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他这次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竟毫无醉意,先前只喝了一口就醉醺醺的甚至出现了幻觉。徐子亦觉得奇怪,却又觉得不足为奇,因为他约摸猜到这是楚决明动的手脚,至于是为什么他不想问,若楚决明想说自然会告诉自己的。既然如今喝了酒也不会醉,那就索性多喝几坛呗。
徐子亦抬起酒壶,酒水淌进口中,甚至顺着下巴流了衣襟上满是。他喝了约摸有一半,觉得肚子的胀胀的全是水便放下了酒壶。可他刚一将酒壶放下,脑袋便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好像自己方才饮的那些酒将醉劲都积攒了起来,此时又都释放了出来一样,猛地从胃直击大脑,撞得人头晕目眩。
他揉了揉额,可清晰的感觉到酒气从口鼻中散发出来。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就醉了?一定是这酒有问题,又或者是楚决明干的好事。
徐子亦瞪了楚决明一眼,张了张口想要骂一句什么,却只憋出来一个嗝。
楚决明笑了笑:“才半壶你就醉成这样,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徐子亦懒得和他斗嘴,何况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斗起嘴来自己从气势上就输了。于是他白了楚决明一眼,埋下脑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他现在脑袋晕的很,又困又亢奋,就是那种,身体明明还是精力充沛的,但是精神却困怠的不行。徐子亦将头埋的低低的,想起了以前自己也曾学着爸爸的样子偷偷喝过酒,但到底没有如此醉过。每次爸爸下班回到家,总是把上衣一卷脱下来扔到沙发上,然后就窝进了房间,接着便能闻到从那狭隘的空间里传来的浓重的酒气。
他家家庭并不好,爸爸喝的酒也多是外面小卖部十几块一大瓶的酒。那个酒的味道实在不太好,和楚决明的酒差远了。但楚决明这酒又太厉害,才半壶就让人醉的不省人事。
徐子亦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越来越重。方才只是大脑困倦,身子不觉得累,现在却是觉得四肢也酸软起来,两只手无知觉的从桌子上滑下,耷拉在木质的地板上——他现在这个姿势无比滑稽,落在楚决明眼里仿佛像液体。
楚决明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起,翻滚出层层波涛汹涌的巨浪,又转眼变成了缥缈的云烟,倚在徐子亦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徐子亦正觉得意识渐渐模糊时,耳边传来热气和一声呢喃。那略带些清冽雪莲香的鼻息喷洒在耳朵边时就好像喷漆给徐子亦的耳朵上了色,镀了层淡淡的粉红色云霞。
徐子亦皱了皱眉头,抬起酸软的胳膊正准备将疲惫的身子撑起来,却觉得头上一重——楚决明将自己按了回去。
他刚准备骂楚决明,却觉得耳朵上方太阳穴的位置传来一阵清凉。
楚决明力道不大不小,轻轻揉按着,像是在抚慰一只暴躁的小兽,而徐子亦似乎也很吃这套,不一会身子便不再觉得疲软,只是脑袋仍旧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