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百川说,杜铁柱住在紫竹林旁一个木屋里,但徐子亦在紫竹林摸索了半晌也没有找到。眼瞧着天也黑了,他便放弃了,琢磨着等何时遇到了再专门道歉。
他原路返回松栖馆,原本瞧着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想着赶紧钻进被窝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好应付公孙朽那个老头,可谁知在门口遇到了江百川和介炎。
江百川手上拿着一盒金疮药膏在说着什么。他面上带笑,如春日暖阳。
介炎仍是一身黑袍,也是轻笑,站在江百川身旁,丝毫不显得拘谨,举手投足间都从容不迫。
徐子亦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介炎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甚至有些过于怯弱敏感的。而眼前的介炎显得十分自然,自信又优雅。
他原本不想去打扰的,因为看着两人像是在讨论什么事。他也故意压低了头,急匆匆的从两人旁边走过,却在擦肩而过两秒钟后被江百川叫住。
“子亦师弟?”江百川上前轻拍他的肩头,问道:“你没有找到杜铁柱吗?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回来了?”
徐子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扭过去头:“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等什么时候遇到了再说吧。”他笑着说道,抬眼看介炎的变化。
果然如他所想一般,介炎拉低了兜帽,甚至身子也缩了缩,全然不似刚才那副样子了。看到江百川轻拍徐子亦肩头时,他面上略微闪过一丝不悦,但在注意到江百川投过来的眼神时他将那种神情藏了起来,重新挂上了笑脸——但笑脸太僵。
徐子亦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介炎这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跟自己有关。
江百川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吧?都是师兄弟,不用那么拘谨。”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各怀鬼胎。
三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徐子亦吸口气,结束了沉默:“我看师兄拿着盒金疮药,怎么了?是不是介炎师兄受伤了?”
江百川不知这两人为何都不说话,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想找到一丝线索却实在没有收获。他正踌躇之时徐子亦开口打破了这阵奇怪的沉默,于是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子亦,然后回答道:“介炎身子不好,又有外伤,这是一些外用的金疮药和吃的药草,用来调养治疗。”语毕,江百川将那个不大不小的盒子递给了介炎。
介炎抿了抿唇,他的眼睛被蒙着,没人能看到他如今的眼神是什么。他伸手接过盒子,低声道谢。
徐子亦注意到介炎的双手也戴上了手套,心道:这下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捂的严严实实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百川见两人又不说话,手指微蜷,想了想对着徐子亦说道:“你不是还拿着人家的本子呢?还不快拿来还给人家?”他说着,冲着徐子亦眨眨眼睛。
“嗯?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徐子亦这才记起,转身噔噔噔跑到屋子拿了本子,利落的递给介炎。
“谢谢今天帮我,还有…很抱歉连累你。”他诚恳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介炎会忽然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介炎却没有多言,只是点点头,接过了本子,然后冲着江百川道:“师弟先走了。”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徐子亦满腔疑惑都被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