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朽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他步子轻缓闲适,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眼睛也没有闲着,在底下坐着的弟子当中来回游走,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目光。
座下的众弟子皆是奋笔疾书,偌大的屋子里,除了公孙朽的踱步声,剩下的便是写字的沙沙声。
这是他们第二天上课,公孙朽弄了个小测试,专门考考他们昨天有没有认真听讲。
有的人似乎胸有成竹,落笔都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的写在试卷上,自信无比;有的人面对一张空白的试卷显得手足无措,握着笔的手迟迟不肯落下,面露难色;有的人虽然看似在认真书写,实则眼睛在时不时注意着公孙朽的动作,只要等他背过身去,就趁机伸长了脖子看看周围人如何答题。
徐子亦是第三种,介炎则是第一种。
虽然自知公孙朽绝不会给机会让他找到耍小聪明的机会,但徐子亦还是秉着“永不放弃”的理念,能抄一道是一道。凭借着多年上学考试的经验,他早已练就了一身抄袭本领,只要不是有人揭发他,他绝不会失手。
就这样一点点的抄,他也竟抄了大半张了。
徐子亦自知如果自己全写完,且全写对,必定会引起公孙朽的怀疑,所以他故意自己改了几题,剩下了少半张卷子,他自己来写。
他拿笔,装出思考的模样对着试卷比划。
试卷上的题目他实在不懂,那些个字词拆开来他都能看懂,可是合在一块却好似天书一般。他想:反正卷子也写满大半了,后面这几题不写也罢。
这样一想,徐子亦顿时放松了放松,腰背也一下子弯了下来。
闲了下来,他倒好奇起来别人的进度如何了。
徐子亦微微侧目,见介炎专心致志的答题,一张卷子被写的密密麻麻的,偏他的字又好看,这样紧凑着的字更显得漂亮工整,即使答题并不正确,也叫人看着喜欢。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他小声嘟囔。他只觉得介炎性格怪异,为人又十分神秘,但不得不承认,介炎实在是奇才,这样的字已经是少见,能把公孙朽出的题全部答完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眼瞧着介炎就要写完全部的题目,徐子亦正暗暗赞叹时,介炎的笔却不再落下,只是停留在半空,瞧着最后一题思考。
“咳咳。”公孙朽轻咳一声,他的眼睛紧盯着徐子亦瞧,一刻也不曾懈怠。他自认为没有给徐子亦可乘之机,不想还是被钻了空气且不自知。
徐子亦听到公孙朽的咳嗽声,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见公孙朽紧盯着自己,他低头,悄悄得意的笑了笑。
众弟子都停止了书写,抬头看着讲台上的公孙朽,面上神情或慌张或不耐烦,只有介炎还在低着头思考。
“好了,都别写了,”公孙朽捋了捋胡子,看着低头冥思的介炎提醒道:“都把卷子交上来,明天分数出来了,不及格的去紫竹林抄家规。”
众弟子点头答是,将卷子一一上交。
徐子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又是抄家规!你还有别的招数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