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明晃晃的月亮照得虚浮，周围晕着一层雾一般的光圈，像一口气就能吹散的蛋黄，缥缈的、摇摇欲坠的、轻盈不染尘埃的，显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他竟不觉得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上午几近中午时就到了灵台山，如今竟一抬眼就能看见月亮了。

“杜铁柱”在前面带路，他跟在后面勉强能跟上。

倒不是说自己走不动，只是这路实在难走的很，只是石壁中间空出来的一点缝隙，脚下还满是石头泥巴的，他恐脏了衣服，又怕一个不小心踩在冰未化完的石头上一个趔趄跌了，所以走的格外慢些。

他两只手扶着石壁，支撑着身子的重量一点点前进，石壁上滚动的水珠带来丝丝凉意，竟让人觉得十分舒爽。头顶偶尔会被石壁上的水珠砸一下，像是被阳光照射而融化的雪不甘落寞的反击、垂死挣扎。

“杜铁柱”搓搓手，扭头看了看身后，徐子亦在他不远处的身后慢慢走着，于是他叹口气，把手放在嘴巴上哈气，停下了脚步等他。

待到徐子亦走近了些，“杜铁柱”指了指面前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窟窿道：“就是眼前这个洞，钻过去就是了，楚决明十有八九在里面面壁思过。”

“终于到了。”徐子亦暗叹，探过去脑袋一看，才发现眼前的洞十分狭小，他现在又穿了一身棉衣，怕是很难挤进去。

“这么小的洞，怎么进去？”

“若是洞口大了，早被弥尘大师发现了。”

“可这……爬不进去啊……”

“嗯……你等着，我把这些石头搬走，腾大点地方。”

“杜铁柱”话音刚落，便利落的弯腰将洞口处或大或小的石头搬到了身后，洞口果然被放大了一倍，看起来没那么难钻过去了。

“好了，这下容易钻多了。小屁孩，你先。”

“杜铁柱”拍拍手，将手上沾的灰尘泥渍拍净。

“你先。”徐子亦抿唇。

通道极窄，“杜铁柱”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尽管这样他们一路走来也是憋着气尽量收着身子的，自己怎么能跑到“杜铁柱”前面，飞过去吗？

他不禁怀疑“杜铁柱”又开始犯病了。

“杜铁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了眼身后窄窄长长的通道，挠头傻笑。

“我、我先。”语毕，“杜铁柱”便撅起屁股将头钻进了洞里，十分轻松的便将半个身子挤了进去。

他似乎很擅长这种事，脚蹬了两下便泥鳅似的滑了进去，腿也不见了。

“杜铁柱”钻进去环视四周不见人影，便想着楚决明大概是在密室哪个角落藏着，于是隔着石壁小声道：“快进来，动静小点，别让楚决明发现。”

隔着石壁，他声音又那样小，徐子亦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只听到一个“快进来”。

于是他也趴下，身上的棉衣厚重，他艰难的爬了进去。

刚站稳脚跟，自己便被“杜铁柱”从身后伸手捂住嘴，他正疑惑，“杜铁柱”小声道：“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