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其实是看不见的?”徐子亦往嘴里填了一颗冰糖葫芦，却被酸的五官纠结成一团。

方才楚决明给他说了关于杨赫的事情他才知道为什么楚决明一直盯着他看。

不知道当年他离开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虽说现在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受过多少折磨。

不过他倒是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于他是如何走到这步的，更不可思议于他的一双眼睛竟然看不见。

可刚刚在闹市遇见，他瞧着杨赫那双眼睛可真谓是炯炯有神，像是发着光似的，抬眼看别人的时候那人便感觉身上仿佛披上了霞光一般。

徐子亦越想越觉得不相信，一步一步踩着雪地的走的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在边走边思考些什么。

楚决明拽住垂下来的灌木枝条，手使劲一拽脚往峭壁上用力一蹬便爬上了小山坡。

下山的路好走，切且那时天也不黑，他们没过多久便到了镇子里。可回来的路便不同了，他们来时一路下坡，回来时便是一路上坡，且天色已晚，深蓝的夜幕上只有稀稀拉拉的斑斑星痕，偶尔眨两下眼让人觉得身子一寒。

虽说楚决明的身子还是虚弱，但这些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便爬上小山坡伸手拽住了徐子亦，将徐子亦也拉了上来。

楚决明拍拍手上的泥土，看着徐子亦一脸疑惑的样子道：“他并不是看不见，只是视力不好。”他语毕心里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

杨赫的眼睛的确有神，看别人的时候那双瞳像是圆日一般灼灼，不像是视力不好的人。

于是楚决明顿了顿，道：“不过我也很久没见他了，说不定……说不定他的眼睛治好了吧。”

徐子亦凝眉：“如果眼睛治好了，那他肯定看到我们了。”说着，他将冰糖葫芦里的核儿吐出，看着楚决明有些迟疑。

“或许他看到了，”楚决明叹口气：“只不过不想来认罢了。”

他们又爬上一个小山坡，便已经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灵台山的灯火了，虽然只有点点光亮，但依旧叫他们两人心里觉得亮堂起来。

徐子亦一咕噜将核儿全部吐出，一排落在雪地上，然后道：“干嘛怎么想？他怎么会不想认你，当时你也想帮他啊，只不过是迫于无奈。”

楚决明点点头，良久无言，仿佛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所以以后我不想再被迫于无奈了。”

徐子亦闻言挑眉，不知他这话其中有什么深意，还是这话有什么玄关。他只是笑笑，随着道：“那便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才是自由，否则自己想做什么没法做，活着多没意思。”

楚决明点点头，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灵台山，互道了夜安之后便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徐子亦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是因为刚从闹市回来，心里还闹腾得很。

二是因为不知怎的，他不知怎的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朝·暮》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