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徐子亦上前轻拍楚决明的肩，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还是刚刚那一班子杂技团的小孩，他们由一个看起来约摸六七十岁的老头领着在小摊买东西吃。

一个老头身后跟着长长的数十人的队伍，都是一些豆丁大的小孩，还真是格外引人注目呢。

不过他觉得楚决明盯着看的原因不只是觉得好奇。

他挑眉，果然发现楚决明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队伍中间一个红衣黄边的瘦小孩，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你认识他？”徐子亦轻声问道，却发现楚决明盯着那个小孩看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小孩看楚决明一眼。

楚决明也是看的入神，徐子亦在他耳边说话他才反应过来，慌忙收回了目光。

“没……是以前的一个朋友，很久没见了。”楚决明抿唇。

那个红衣黄边的小孩原是他母亲那边邻居家的一个顽童，姓杨单字一个赫，比自己小两岁，但因家里穷，一贫如洗，他也早早当了家，少年老成。

从前他常常去找这个小孩玩，他看起来机灵顽皮，实际上也是很好相处的人，朴实善良，待人也是很好。

不过上天似乎就爱捉弄那些纯良的人。

他们一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即便家里穷困潦倒也从没有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来获取暴利，只是靠着家里的两亩地和几只鸡养家糊口。

前些年一个有钱的商人路过他们那里，见他们养的土鸡肥美，便想多买些小鸡让这家人养，收成便可五五分。

原本靠着这个机遇补贴了家用，日子也逐渐有了起色，但偏偏就是养的几只鸡才让他们一家陷入了真正的困境。

那年突然爆发了禽流感，商人趁着疫情没有扩散趁机将大多数鸡卖给了消息不灵通的、偏远的村庄里，待到消息扩散至所有地方，人们都惶恐不安时商人便卷钱走人，留下一堆不知是病是健康的鸡留在杨家。

杨赫没有办法，只好将鸡全部杀死，却在杀光之后的第二天知道了自己全家皆感染流感的噩耗。

楚决明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震，不敢再往下回想下去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他仍记得当时杨赫满脸泪痕哭着求他们一家收留他时的样子。他的世界一瞬间全部崩塌了，家人不见了家也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杨赫他哭了一天一夜，甚至把眼睛都哭花了，听别人说只能看到模糊的光亮。

当时的楚决明还未经世事，但也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他很想将他迎进门来，想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奶奶性格极其强势，一口便回绝了杨赫的请求，甚至说出了一些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恶毒话语。

杨赫离开的背影在夕阳照射下变得长长的，也在楚决明的心里留下了一片阴影。

他依旧觉得亏欠。

楚决明长叹一口气，眼睛再次聚焦，看着眼前如今笑嘻嘻的杨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