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海初来乍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昌平中学打听打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杨诺舟。
就拿贾晓玲来说,她去年大学毕业,到昌平中学刚满一年,杨诺舟从来没有见过她。可贾晓玲对杨诺舟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现在有幸成为杨诺舟的班主任,贾晓玲开心地感觉像是中了大奖。
人长得帅,那是天生的资本。可杨诺舟不仅长得帅,偏偏还多才多艺。他会弹吉他,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会谱曲,会唱歌;会下围棋,会画油画,还会打乒乓球和羽毛球……
更可怕的是,别看杨诺舟平时不怎么在学习上花功夫,成绩还特别好,在全国数理化奥赛中,得过好几次大奖。
这种牛人,如果不是“校草”,谁敢说自己是“校草”!
教室里开始发放新学期教辅用书。
贾晓玲走到门口,想让泰海进来。
人呢?哪儿去了?左右瞅瞅,教室外的走廊上,哪有泰海的影子。
“这个泰海,真是难缠的刺头。”贾晓玲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年的日子,怕是有点难熬了。
杨诺舟面前的课桌上,教辅用书堆得像座小山。他拿起水笔,打开每本书的扉页,端端正正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教室里一片沙沙书写声。
“同学们,新教材都发到大家手里了。大家知道,高三意味着什么,高考意味着什么……”回到讲台前,贾晓玲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被高兴拉着上学,起得太早,这会儿耳朵里又是听出老茧的陈词滥调,杨诺舟不免昏昏欲睡,趴在了课桌上。他心里嘀咕着,好端端的美女老师,怎么也生了张婆婆嘴?
“最后两排男生,留下来打扫卫生,其余同学,放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贾晓玲终于停止了碎碎念。
犹如得到特赦令,不用打扫卫生的同学们欢呼着,开始收拾东西。教室里又哄乱起来。
“舟舟,我先走了。”高兴背起书包,和杨诺舟打了声招呼,跟着同学们一道出了教室。
去厕所打了桶水,湿了湿门背后的拖把,杨诺舟从讲台前往教室后面,一路拖去。
拖到教室最后一排,杨诺舟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泰海坐回到座位上,正支着胳膊,冷眼盯着自己。课桌上面,摊着崭新的校服。
“把脚让开!”杨诺舟的一张脸黑得像锅底,冲泰海低声吼道。
泰海什么也没说,将双脚架空,出奇地配合。
刚才这个人还是只刺猥,这会儿怎么刺都给拔光了呢?杨诺舟觉着有点不可思议。
他将拖把伸到泰海的课桌底下,胡乱地搅了几下,转过身,拖其他地方去了。
“老师说了,后两排的男生都要打扫卫生,怎么就你坐着不动?难道你是母的?”
完全正在擦窗户。擦到泰海这边,见泰海坐着纹丝不动,不免冷言冷语地挖苦了两句。
“哪个老师说的,本少爷怎么没听见?有种把老师请过来,让她当面跟本少爷说!”
泰海站起身,倚在教室后面的墙上,把擦窗的地儿腾了出来。
“你——”完全简直没被呛到。
“少他一个不少!就当他是空气,有必要置气么!”杨诺舟拍了拍完全的肩膀。完全也就不再搭理泰海,继续擦窗户去了。
很快,教室打扫结束。
杨诺舟回到座位上,把塞进桌肚里的教辅用书搬出来,准备装进书包。
明明记得最上面一本是语文书,现在怎么变成了英语教辅书?
杨诺舟觉着不对劲,在书堆里翻了翻,语文书果然不见了。
哪个浑蛋会偷我的书?
他侧过头去,狐疑的目光投向了泰海。
那身新校服上面,正摊开着一本书。泰海趴在课桌上,瞅着那本书,似乎正寻思着什么。
杨诺舟心中的无名怒火腾地就窜了上来。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泰海面前摊着的,果然是杨诺舟的语文书。被掀开的是书的扉页,上面签着杨诺舟的名字。
“他妈的,有本事别玩阴的!”
杨诺舟一把将语文书夺了过来,肺都要气炸了,眼神里迸发出熊熊烈焰,似乎要将泰海立马烤熟在面前。
泰海一点也没恼,笑嘻嘻地站起身,冲着杨诺舟问道:“你名字不错,是从诺亚方舟里取的字么?”
“他妈的,你管得着么?”杨诺舟双眼寒光四射。他觉着碰到泰海,就像撞上了世界末日,真的要找诺亚方舟去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不就看看你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么,至于发这么大火么?”泰海一屁股坐了下去,嘴角噙着痞痞的坏笑。
杨诺舟觉着自个儿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他阴着脸,走回座位,收拾书包。
“你小子钢笔字写得不错嘛,练过么?”泰海坐在那儿,依旧不依不饶地逗杨诺舟说话。
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教室,照得那撮酒红色的毛贼亮贼亮的,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苗。
这团火苗实在太耀眼了。杨诺舟恨不得火苗能立刻烧旺起来,把泰海烧成一只秃毛鸡。
“你小子不会真这么小气吧?”
见杨诺舟瞅着自己不说话,泰海把凳子往过道这边移了移,锐利的目光在杨诺舟脸上游走着。
“你他妈真烦!你要再惹小爷,明儿带把剪刀,把你头上的那撮毛连根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