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苦不堪言的疼痛中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山。冬日天黑的早,未近酉时,就不见太阳了。
萧继思努力撑起身子,他身上只着一件素白的里衣,身子早已冷透了。屋里的炭火也快要燃尽,萧继思蜷起腿,尽力温暖自己,萧义隆不在这儿,他也不用顾惜什么形象。
回想起刚才的情事,萧继思觉得身上更冷了。这种事情,自己和萧义隆做了不知多少回,萧义隆在这事上,向来都不太顾及自己的感受。少年时的身体,比现在柔软,还可以承受住,这些年却感觉有些吃力了。何况,这次是纯粹的发泄、折磨,萧义隆本来就没想让自己好过…萧继思想起萧义隆的那双眼睛,痛苦地握住拳头,缓缓起身,他不想再呆在这里,一遍遍回忆刚才的羞辱。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让萧继思的脸色瞬间难堪起来,他胡乱地扯过衣袍给自己穿上。
萧继思忘了,他的外袍早被茶水打湿,还未干透呢。他本应让人准备换洗的衣物,可他实在不想让下人瞧见自己这副样子,堂堂九五之尊,竟被人压在身下,凌辱成这副模样。而萧义隆显然没那么好心,会给他准备新的衣物,萧继思只好穿上湿冷的衣物,让人进来伺候。
孙公公和小顺子一直候在门外,之前王爷出来时,他俩根本没敢看,谁知王爷离开那么久,万岁却没有动静,二人不免有些惊慌,现在万岁传唤,孙公公喜不自胜地冲了进去。
“万岁爷”孙公公跪在地上,拿起靴子,伺候着皇上穿上。等皇上抬脚,孙公公立刻察觉到不对了,皇上这衣裤,都是…湿的啊。
“万…万岁爷,这…”孙公公乍着胆子抬头瞧皇上的颜色。萧继思面色铁青,沉声回答,“无妨,朕的辇车应该还停在王府门口,让他们进来吧,朕坐轿子回去”
孙公公还想再劝劝,可是皇上已经起身要出门了,他不敢再多言,这当今不比先帝,不是个听劝的。估摸着是皇上被王爷落了面子,此刻…哎,怕是心情不愉啊…
孙公公急忙接过了侍卫手里的大氅,给皇上披上,护着皇上坐上了龙辇。
萧继思掀开轿帘,看着辇车一点点驶出王府,觉得自己荒唐可笑极了,偷偷摸摸地从后院进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去,真是讽刺。
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萧继思有些想不明白了,他放下了帘子,忍不住轻咳几声,冬夜,实在太长,太冷了……
回宫以后,孙公公立刻宣了太医,可万岁夜里还是烧起来了。
小桃儿候在床边,急得团团转,皇上怕风,怕冷,这宫里,谁不知道,怎么还敢让皇上受了凉。
跟去的侍卫早就跪在殿外,等着皇上发落,这宫里除了皇上,没个能说话的主子,谁也没法处置他们,何况现在谁有空理他们啊。十数个太医聚在一起讨论着,用谁的方子见效快些。皇上这寒症已是顽疾,是小时候落下的,这些年国事繁忙,一直没有耐心调理,这药也只能治表,不能治里。
小桃儿看着萧继思簇紧的双眉,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拿着帕子一遍遍地擦拭着萧继思的汗水。萧继思此时正因为寒症不住地打颤,却冒了满头的热汗,发烧和寒冷交替折磨着萧继思的身体。
其他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哭丧着脸,不过他们和小桃儿想的却不同,他们担忧的是自己的小命,皇上要是有事,他们第一个遭殃。
小桃儿不怕死,要是能用她这条贱命换皇上福寿百年,她会高兴死的。她愿意替皇上受一切罪,皇上身边没人了,先帝走了,高后也不在了,她会替他们守着皇上,一步不离。
邹明胜领着小喜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他俩早就差人去请张太医入宫,刚才,是去迎他了。这张太医已近古稀之年,早就不在太医院侍候了,只不过高后一直把他留在京城,不许他和家人离京,怕的就是皇上有什么不得了的急症。
小桃儿见张太医到了,喜出望外,赶紧起身,让张太医仔细查看皇上的情况。张太医虽然眼睛不太好使,可是诊脉还是很精准,他立刻说了个方子,后面几个当值的太医讨论了一番,都觉得不错,就写下来交给邹明胜,由他遣人去抓药了。
“桃姐姐,您歇歇吧,换别人来守着也是一样的”
小喜子担忧地走到小桃儿的身后,小心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
小桃儿摇摇头,“不行,别人来,我不放心,一会儿我还得伺候皇上用药呢。”
小喜子知道小桃儿的心思,他也担心万岁爷,可是小桃儿已经在这儿跪了三个时辰了,“桃姐姐,你得为万岁爷想想啊,万岁爷现在可离不开你,你要是倒下了,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