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义隆离开没一会儿,一个小兵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新的衣袍。
看了看新的衣服,再看看手里这团,萧继思果断放下了那团扯烂的碎布,换上新衣。
“将军让你换上衣服后,随我过去”
萧继思没吱声,只是系好了腰带,那个盘子里还有一个东西,萧继思想了想还是拿起来,揣在袖子里。
……
萧继思随那个小兵来到萧义隆的营帐,掀开帘子进去,发现里面的气氛并不是那么融洽。
“我可等好久了呢”
听到这个声音,萧继思抬了下眼,又低下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认不出我了?”那人起身,向萧继思的方向走来,可没等他碰到萧继思,一个人先一步拦下了他。
见有人拦着自己,那人挑了下眉毛,勾起唇角,笑容却有点冷,“萧义隆,你手下的奴才都这么不懂规矩的吗”
萧义隆没做声,却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高怀思坚定的挡在萧继思身前,与那人对峙着,屋内一时剑拔弩张。
过了一会儿,萧继思却从高怀思身后走出去,主动开口,“邢天破,别来无恙啊?”
————
这天下,有两个人的名讳,让人听了就闻风丧胆,一为当朝皇帝——萧继思,他十九岁登基,头一年就斩杀了数位前朝重臣。一般来说,新帝登基,多以宽容仁爱之姿坐稳位置,萧继思则不然,完全反其道行之。不仅如此,第二年,他便重修历法,实行连坐,重罪重罚,但凡罪臣不仅自己遭殃,还要牵连家族…大纪几大家族,短短几年时间就被萧继思斩了个差不多,就连自己的母族高氏,也不见他重用。萧继思这番残忍暴虐,终于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世家大族再无法同原来一样,凭借盘根错节的势力,隐隐威胁着皇权。
而这另一位,就是曾经的陇西王——邢天破,陇西是个特殊的位置,当年圣崇德皇帝,也就是大纪的开国皇帝萧洛,与他的结拜兄弟邢文哲扫平南北,一统分裂的七国,建立了大纪,待功成名就后,邢文哲自请回到陇西,也就是他同萧洛相识的地方,将帝位让与萧洛,萧洛苦留无果,只能将陇西封与邢文哲,并向世人宣告称陇西王可与皇帝平起平坐,即便面圣也无需跪拜行礼,陇西王之位,代代传承,不可废弃。由此,大纪最尊贵也是唯一的异姓王,诞生了。
萧洛想的虽好,却没想过他与邢文哲身死后,后代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情同手足,隐患就此埋下。
到了萧继思这里,陇西之主已隐隐威胁了帝位好长时间,但萧继思的父皇萧彻是个仁厚的君主,才会让世家权势遮天,陇西猖獗难抑。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萧继思连世家都容不下,还能容下这样一位权势滔天的异姓王?
在继位的第七年,萧继思终于对陇西下手了。邢天破的亲信,主动向朝廷告密,说邢天破意图不轨,有谋逆之心,还呈上了书信为据。萧继思大怒,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一意孤行对陇西用了兵,苦战了两年后,萧继思终于抓住了邢天破…为了逼问兵马的下落以及陇西的秘辛,萧继思对邢天破用了不少“酷刑”。
刚才说到这邢天破乃是与萧继思齐名的狠毒狡诈之辈,他年少奇才,却极爱逞凶斗狠,常常与人比武,赢了便将败者杀死,分毫不留情面。曾有人问过他,为何如此尚武,邢天破只说了一个字——血。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嗜血成魔,杀人不眨眼。那场同萧继思的战争中,他经常身先士卒,斩杀了几千士兵,萧继思能捉住他,也是用了些不算光彩的计策,不过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
可事情在邢天破被囚的两年后又再次反转,他勾结萧义隆偷天换日,悄悄越狱,回到陇西…
……
于是五年后,就是现在,他又同昔日死敌,面对面,站在这里。
“别来无恙?哈哈哈哈…”邢天破背过手,平静的审视着萧继思,“我们这一别可是够久的了…有七年?”
邢天破突然伸手,拾起萧继思肩上的一缕头发,“不过萧继思,那两年时间,受了你多少照顾…我可是 一点都没忘”
看见他动作,高怀思的背在后面的剑悄悄出了剑鞘。
邢天破一眼没看高怀思,可背过去的那只手里早就捏了一只匕首。
萧继思终于说话了,却是对高怀思说的,“别废功夫了,你打不过他,他要是想杀我早就杀了”
邢天破心情颇为愉快的大笑,“很识趣嘛,不过我当然不会杀你,我可得好好让你尝尝那些滋味儿,是不是?”
就在这时,邢天破突然发难,他抓着萧继思头发的那只手突然使力,那几缕头发被生生扯下…甚至带了些鲜血。
萧继思只是皱了皱眉毛,接着挑衅到,“你的本事,就是拔我的头发?又不是女人打架…还是说,你现在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女人?”
“够了!”
一直沉默着看着一切的萧义隆突然开口,见他从座位上下来,邢天破悄悄收回袖子里的匕首,高怀思也只得将已经完全拔出的剑,收回鞘。
“邢天破,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邢天破打量了萧义隆几眼,“我相信未来的皇帝陛下,我的盟友,会给我一个满意答复”
邢天破走后,萧义隆突然发怒,他砸烂了屋里所有的东西,然后揪起萧继思的衣襟,“你就这么想被他折磨死吗!为什么故意激怒他!”
萧继思冷冷的侧着脸,无视他的怒火。
“把他给我带下去!”
萧义隆吩咐完,就有两个侍卫上前,将萧继思“请”了出去,带到一个很大的营帐。
待萧继思进去后,他们两个就守在外面,没有进去的意思。
萧继思打量了一下这个营帐,里面的摆设比高怀思那间要好太多了,东西也齐全,是谁的营帐,自然不必说了。
……
等萧继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这里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他三两步走到床边,直接扯起萧继思的衣领,给了他一个耳光,“为了你这个贱货,我答应了那个疯子多少条件,你知道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死在他手上!?”
萧继思闻到萧义隆身上的浓烈的酒气,没有说话,被打的左颊火辣辣的疼。
“怎么不说话?”萧义隆扯下外袍,胡乱扔在地上,左膝顶在榻上,整个人覆在萧继思身上,两手紧紧按住萧继思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