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是你要的绍思”,既然软弱不能留下萧继思,萧义隆干脆恢复本性,果断的命令到,“我不会放你走的”
“怕我成为第二个邢天破?看来,我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萧继思舒了口气,“这么长时间我也累了,给我个干脆吧,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
萧义隆向萧继思靠近,手掌轻轻摩挲着萧继思瘦削的脸庞,烛火掩映下,密如蛾翅的睫毛投下阴影,掩盖住深邃的眼眸。
“萧继思,你的确生了副好皮囊…”萧义隆的眼里是欣赏和痴迷,“你很像那个女人,我以为我会厌恶你的容貌,没想到还是被你蛊惑了”
萧继思微微偏头,避开萧义隆的手掌,临行前的晚上,他本来想放下恩怨的,看来萧义隆没有这个打算,“你是要亲自动手杀了我,或是把我交给邢天破,随你处置”
“别那么冷漠,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也不会杀了你”
听到这话,萧继思低垂的眼眸睁开,他仔细打量着萧义隆,想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所有虚掩的假象撕开后,萧义隆却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你想怎么做?”
“我说过了,我要你陪着我”
萧继思沉默了,他是真的不懂萧义隆了。
看着那双烛火跳动的深邃眼眸,萧义隆又回忆起那些个夜晚,那或许并不是虚情假意,萧继思以为自己只是个骗子,若自己真是个骗子,怎么会连自己都骗住…他在欺骗别人的心时,早就把自己的心搭上去了。
“可能有哪一天,我就厌倦了你,陪着我,到那个时候”
萧义隆想着,如果这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那就让萧继思陪他到梦醒的时候吧。
“萧义隆,我用命,用一切也没换来你的爱,已经厌倦了”
听到“厌倦”两字,萧义隆愤恨的看着萧继思,眼里有一抹受伤的神色。
萧继思看着这样的萧义隆有些感慨,他演的也太真了,好像自己的话真的会刺痛他一样,萧继思继续说到,“我们纠缠了这么多年,现在你赢了,我愿赌服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留住我,或许是身体的习惯?萧义隆,等你继位后,要多少女人多少男人都可以,你忘了郑婉怡?你还可以拥有下一个她。”
萧义隆愣住了,他已经很久不曾想起婉怡了,其实一开始,他也并没有多爱她,而她是个聪明人,或许早就看出这一点。
他与萧继思,真正痴情的是萧继思而不是他,所以婉怡当时才会选择萧继思吧,只要在那人心里有一点位置,他会一直记得的。
萧义隆的情感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把性和爱生生分开,他以为对萧继思只是身体的渴望,所以在涌出莫名的情爱时,便逼迫自己用粗暴的方式抹杀掉;他以为他的爱是对郑婉怡的,就拼命的努力的表现出爱,除了爱以外的心思什么都不带…
然而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性和爱二者本就是相生相伴的,他却故意割裂这种联系,强迫自己只要萧继思的身体,不去爱他,然后努力暗示自己,自己是爱郑婉怡的,再尽全力把这种假装出来的爱变成“深情”。
可他的“深情”太虚假了,一戳就破,他或许对郑婉怡的确有感情,他也想过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她死时,他也是真心的难过…但这一切都是为了逃离萧继思做的挣扎努力,萧继思越逼他,他就越努力靠近别人,想借此离开那人,现在那人不来逼他了,他拼命伪装的感情也就破碎了。
卑鄙的心思好像被公然揭露出来,萧义隆有些恼怒,“不管怎样,我都不准你离开!”
“萧义隆,你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萧继思镇定自若的看着恼火的萧义隆,“你曾说,如果有一天我把你囚在宫里当成**,你就是死也不会让我得逞的,所以你也应该懂我。萧义隆,从我为你下跪,一次次可耻的恳求你时,我的尊严已经耗尽了,剩下的只有这条命了,你想留我在宫里,我就只有死…”
当初的萧义隆仗着宠爱,肆无忌惮的伤害着萧继思,他笃定萧继思不敢伤他,便用他的爱为利刃反过来刺伤那人,现在的一切只是因果轮回罢了。
骄傲的萧继思,在放下一切后,又找回了骄傲
“我可以不纳妃,你留在宫里,一切都不会变,你还住在兴庆宫,你用惯的人也一样让他们伺候你…”
萧继思突然打断了他,“我对这里没什么留恋的,也没有用惯的人…如果你怕我成为隐患不愿放了我,你大可以放心,我早料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杀了我,我不怪你”
…
萧义隆无力的离开了,他不想放了萧继思,也不想杀他…可他们之间,早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
三日后
整个大纪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听说,这皇帝换人做了啊”
“可不是嘛,这咋说换就换嘞”
“大纪,要变天了啊…”
“…”
几个巡逻的官兵赶来,把议论纷纷的百姓驱散,“去去去,都挤什么呢,快散开…”
……
天禄十九年三月十五日圣武德皇帝萧继思将皇位禅让于皇弟萧义隆,并下罪己诏,列了数条罪名
其一为君不仁
其二为子不孝
其三为兄不慈
其四为父不尊
萧继思生生把自己说成不忠不善,不仁不义之辈,自然难堪大任,别说皇上了,就是为人都不配…见他本人都这样骂自己了,达官贵人反而安静了。
萧继思自请废为庶人,可新帝却愿意放下恩怨,做足了姿态,不但没有因他以前的“错事”怪罪他,反而很大度的将江南封与这位“罪人”,封号逍遥王
这个逍遥王到了民间可有的说了,哈哈哈,什么叫逍遥,不就是讽刺他无能吗,所以私底下,萧继思有个流传更广的名号——“废王”,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落难不如鸡,天潢贵胄,龙子龙孙不过如此。
天禄十九年四月初圣明德皇帝登基,改年号为永兴
……
萧义隆站在兴庆宫内,由宫人为他换上吉服,许是衣服太厚重繁复,萧义隆觉得十分不适,伺候的宫女见他皱眉,愈加小心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宫女不确定的抬头,才发现皇上真的是在询问自己,她赶紧跪下说,“启禀圣上,辰时已过二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