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玲珑却突然拉住他,“你不想听曲子,就不要来!”
萧继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要走。
“你!”贺玲珑还抓着他的衣摆,萧继思不得不停下看他。
“你有什么心事啊…”
萧继思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贺玲珑会关心自己…
其实今天他来前,收到消息说宁谨俞好像自己去了陇西。
当时接到消息的萧继思怒不可遏,他直接把信摔到探子脸上,“杨坚那小子是废物吗!这点事都做不好,我不是让他看住吗!?”
来报的探子被萧继思的怒火吓住了,只得小心的回禀,“这事不是杨将军不拦着,是宁谨俞主动去的…”
“不可能!他怎么会…”萧继思有些惊愕。
“好像是宁武出了事,宁谨俞为了父亲才主动去的”
萧继思气的手抖,“好啊,萧义隆,你答应我不动宁谨俞,原来是这个意思…好…”,萧继思实在控制不住怒火,直接拔剑把桌子砍个稀巴烂,探子吓得连连后退,“洛城呢!那个畜牲就让他去了!?”
“洛…洛城…”探子打着哆嗦,强装镇定的说,“他不在洛家…据说好像是去了甄家找那个少夫人…宁婉儿?”
萧继思气笑了,“他可真是好样的,抛下自己的妻,去管别人的…很好,你传令下去,派几个顶事的人去甄家,把那个宁婉儿给我绑出来!记得是能顶事的,不是废物!还有,找到陇西的那人,告诉他帮我盯住邢天破,若是宁谨俞少一根头发,他自己知道会怎样…”
探子匆忙起身,屁滚尿流的跑出去传令了。
回想起刚才的事,萧继思的脸色更糟了,跟在他身边的人,难道萧义隆真的要做绝,一个都不放过吗…
“玲珑”
贺玲珑被这个称呼叫的脸一红,有些暗恼自己怎么会这么奇怪,他清清嗓子回到,“干嘛…”
“如果我死了,你去找一个叫张信的人,他是江南的漕运总督,到时候他会保住你”
贺玲珑有些紧张,“怎么突然说这个?那人要动你了?”
萧继思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贺玲珑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坐在原地,刚才萧继思笑的时候,他的心好像跳了一下…
————
宁谨俞局促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以前经常进宫,早就见惯了奢靡富丽的装饰,只是如今他身处的甘泉宫实在太过宏伟了,紫檀木雕刻的梁柱,琉璃玉壁制的宫灯,鲛绡薄绢制的帘幕上绣着金丝银线的牡丹花,风起绡动,掩映着内里的景色,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楚,更加勾人了。
甘泉宫的规制堪比皇宫,可皇宫更加庄严肃穆,这里却层层纱幔,更添淫靡迤逦,一看就是藏着温香软玉的销金窝。宁谨俞勾着手指头,垂着眸子不敢多瞧,他早就听说陇西王是个三头六臂,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厉鬼,但是为了父亲,为了肚子里这个…他还是来了。
几个身着薄纱的侍女来了,宁谨俞却不敢抬头,她们穿的太过轻薄,什么都遮不住…想到那人不仅是厉鬼,还是色中厉鬼,宁谨俞控制不住的小小哆嗦,勾在一起的手指头都快要绞烂了…
侍女们留下了食物美酒就出去了,宁谨俞饥肠辘辘,他忍不住轻瞄了一下那些东西。点心还冒着香气装在翡翠盘子里,旁边摆着金雕玉质的酒壶和装着美酒的金樽杯,这甘泉宫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水没有茶,据说是因为这陇西王除了酒以外的东西一概不碰。
宁谨俞咽了下口水,小心捧着肚子嘀咕着,“爹爹不是故意饿你的…可我们现在不能吃哦…”
宁谨俞真的害怕那里面有剧毒,吃了就活不成了,他活不活无所谓,但是他还有孩子…
过了一会儿,宁谨俞的眼皮越来越沉,他一路奔波车马劳顿,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了,也没吃过东西,此刻又累又困,还闻着让人昏昏沉沉的檀香,根本撑不住。
……
宁谨俞睁开眼时,发现对面做了个人,吓得他大叫一声。
“这不是挺精神的吗?”那人挑眉说到,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宁谨俞偷偷揉了揉眼睛,打量着那个人,他穿着紫黑色的袍子,没有系带子,大大敞开的领口一览无余,里面应该…没穿衣服…宁谨俞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却听见那人哈哈大笑。
“怎么不看了?”
宁谨俞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小心的看了一下,刚才他以为是屋子太亮,可现在看来,那人的确白的不正常,不是苍白是惨白,像没有鲜血,从未照过阳光一样…
“你怎么这么脏?”那人凑近,有些不满的打量着宁谨俞。
宁谨俞是故意的,他没让那些侍女给自己清洗,他来时甚至还特意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
宁谨俞屏住呼吸,浑身紧绷,闭着眼睛等着那人靠近,两只小腿悄悄蜷缩起来。
要杀我吗…要开始折磨我吗…现在就求饶?还是再等等…
无数的念头从宁谨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突然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在宁谨俞脸上蹭了蹭,又离开,“是挺好看的,倒没骗我”
宁谨俞错愕的睁大眼睛,正对上那人的眼睛,那刀刻般的眸子弯了弯,牵起那道有些吓人的疤痕,“终于看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说完他起身退后两步,泰然自若的唤来侍女拿了新的点心,见宁谨俞犹豫,他干脆分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递给宁谨俞。
宁谨俞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小口吃掉,刚开始他还有所顾忌,后来觉得如果不吃即使没被毒死,也会被饿死,就大口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宁谨俞突然主动开口,他的声音很轻,邢天破不得不仔细去听…
“能给我点儿…水吗…”
邢天破错愕的看着宁谨俞,接着大笑起来,“来人,拿水来”
底下的宦官侍女面面相觑,这可是甘泉宫第一次准备水。
邢天破坐回位置上打量着不停吃东西的宁谨俞,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五年前的元日,宁谨俞算是救了他的命。当时那辆马车就是他的人做的,如果不是宁谨俞吸引了萧继思的注意力,他可能就被捉住了。
想起卧房摆的那盏缘灯,还有宁谨俞“奇特”的身体,邢天破笑容更深了,他们的缘分还真的不止那时。
宁谨俞像松鼠一样拼命塞着食物,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回事?我好像…不是很怕他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