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近,才发现那棵桃树下站了一人。
萧继思满腹疑虑…走近后,才认出那人。
“你怎么会来?”萧继思站定,看着来人。
桃树下,高怀思发间落了几片叶子,想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回来…只是为了萧笙歌?”
萧继思闻言,冷笑道,“与你何干,你来找我,就为这个?”
“萧继思,你不要再被他骗了,他…”
萧继思抬腿就走,完全不想听。
“那个贺公子…”
萧继思猛然停下,回头看向高怀思。
“萧义隆早知他的事,当初,你让我调查他的事,萧义隆知道后,便顺势派人去江南暗杀他”
萧继思这下不再动作,站在那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之后,你在江南的事,也一直有探子暗中调查…君莫邪,便是替罪羊…萧义隆抓到他后,把他送进了天牢…”
听到这里,萧继思脸色变了,天牢…那是当初他关押邢天破的地方,君莫邪定活不下去…答禄哥皋真的救下了他?
高怀思好像猜到了他想什么,“北蛮那边有消息传来,说君莫邪好像…不行了…”
见萧继思愣住,高怀思沉声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今非昔比…现在的萧义隆,和疯子没有分别,你要小心…”
……
听了高怀思的话,萧继思心中不安。
思来想去,萧继思决定去找赵奚玄,想从赵奚玄那里问出什么。
赵奚玄是萧义隆的人,想找他,又要对上萧义隆,想到这里,萧继思不禁心烦…
他让邹名盛去传话,却得知赵奚玄不在宫中…只能等他回宫,再来回话。
萧继思按捺住心慌,陪着萧笙歌。
有他在身边,萧笙歌的病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可诡异的是,这几日,萧义隆一直不曾露面,直到快返程那日…
萧继思要回江南一事,一直瞒着萧笙歌,省得他伤心。
临刑前日,赵奚玄突然主动找到萧继思,带来一个匣子。
萧继思接过匣子,心存疑虑,“这是什么?”
见赵奚玄默不作声,萧继思狐疑的打开匣子,赫然看到里面装的东西——
那是,贺玲珑的玉箫。
“怎么会在你这儿!”萧继思惊疑不定,这东西,贺玲珑断不会离身。
赵奚玄只是说,“这是贺公子交给奴才的”
“一派胡言!他怎会给你这个”,萧继思气急了,直接扯过跪在地上的赵奚玄,“你对他做了什么!”
“奴才离宫,便是依贺公子的意思,取了这玉箫交给您,他说,您一看便知”
萧继思一脚踢到赵奚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萧继思俯下身,狠狠扯住他的衣领,“你以为可以骗得过我,是萧义隆让你做的?你对他动手了?”
赵奚玄被这毫不留情的一脚伤到了,呼吸困难,挣扎着对萧继思说,“这的确是贺公子的意思…”
萧继思怒极反笑,“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只有想办法让你说了”
说完,萧继思放开他,拔出腰间佩剑,剑刃直指赵奚玄脖颈,“前几日你离宫,去做什么了?”
“王爷,贺公子已经离开了…”
“住口!”萧继思的剑刃划破赵奚玄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我再给你次机会,下次,它会看准的”
赵奚玄握拳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萧继思眼眸中泛着寒光,他抬起手,剑刃不偏不倚,直接向赵奚玄刺去…
“继思!”
萧义隆上前,拦下萧继思的剑,“你冷静些”
有萧义隆这一挡,虽勉强避开要害,赵奚玄肩上,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脖颈和肩上流出的鲜血,顷刻间把他染成个血人。
“萧义隆!”萧继思见来人是他,怒吼到,“你们把他怎么了!”
“继思,你冷静些…贺玲珑离开了,他…”
“胡说!”萧继思已经被滔天的怒意冲昏了头,手中的剑直接向萧义隆挥去。
“皇上!”赵奚玄顾不得伤势,要去拦。
萧义隆眼里闪过一丝伤痛,赤手握住萧继思的剑刃。
萧继思杀红了眼,全然失去理智,他狠狠看着萧义隆,手中的剑也愈来愈使力,完全不顾萧义隆鲜血淋漓的双手。
“他要死了!萧继思,他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话,萧继思不由自主回头去看赵奚玄,之前一直不敢动作的暗卫借机上前,夺下萧继思的剑,将他与萧义隆隔开。
萧继思完全没管这边,踉跄地向赵奚玄走去,“你说什么…”
“住口!”萧义隆暴喝,想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碍事的侍卫,去拉萧继思。
赵奚玄却不再听他命令,对萧继思说,“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离开,他就要死了!”
萧继思喃喃道,“你胡说…”
“他得了治不好的病,才会离开你…如今,谁也找不到他,我去江南时,他只留下这只笛子…”
萧继思冰冷的看着他,眼底是滔天的杀意,“你杀了他?”
赵奚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从未想过…杀他…”
萧义隆喝退拦路的侍卫,从后面抱住萧继思,想要拦住他。
“放手!”萧继思在他怀中挣扎着,“你说啊!你是不是杀了他!?”
萧义隆哪肯放手,只能忍着剧痛困住他…
过了片刻,萧继思慢慢冷静下来,“放开我”
见萧义隆不肯放,萧继思直接伸手,一根根掰开他受伤的手指…
萧义隆痛不欲生,却还是不想放,他颤抖着对萧继思说,“不是我做的…你信我…”
萧继思却毫无反应,漠然的用沾满鲜血的手,按住萧义隆颤抖的手腕,直到那腕骨,被生生错开,不得不放下…
萧义隆痛的冷汗直冒,他挥退要上前的侍卫,藏起两只凄惨的手,固执的看着萧继思。
萧继思上前,再次拿起那盒子,里面除了那只玉箫,还压着一封信。
萧继思手上的血染红了信封,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麻木的拆开那信,拿出里面的东西…
除了信纸,还有一副画,萧继思看了一眼那画,心一下子攥紧,那是那日…贺玲珑画的…
萧继思的肩不住的颤抖,他放下那画,不敢再看一眼
信的确是贺玲珑留下的,字迹亦如往昔,萧继思忍着寒意读下去——
“见字如晤
子衿,一别这些日子,你可想我?”
刚读到开头,萧继思就读不下去了…眼前,仿佛真的浮现出贺玲珑的音容笑貌,他亦如相别那日,靠在窗边,对自己浅浅微笑。
“是我对不住你,许下诺言,却无法兑现。虽妄言与你同生共死,如今看来,皆是空话,你会怪我吗?
子衿,我常想,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你对我那样好,我却不敢信你,实在不该。说来可笑,我让你信我,却不信你”
写到这儿时,那字迹渐渐有些潦草,像极了那人的心境。
我本想告与你,切莫忧心,等上些日子,我便会回来,奈何我终究舍不得你空等下去。
这些日子,我时常会从梦中惊醒,醒来时总会想起与你初见那日,你一袭黑衣,真是好看,世上再不会有更好看的人了
我有时也会恨你,这世上这么多人,你为何偏来招惹我,留我独自烦恼,可想想你对别人也会这样好,我又暗自庆幸,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还以为一世会很长,你终有一日会忘了他,却没料到会这样短,甚至没来得及弄清你的心意。
天下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只盼你能记得这天下,还有一个贺玲珑。
我诚愿与你相守而死,然世事无常,只盼你往后事事如愿,顺心遂意”
后面落款处一片脏污,想来是未干透的笔墨混合着泪水,才会一片模糊,看不清字迹。
……
萧继思合上信,拿起把柄玉箫,才发现那玉箫背面居然刻了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泪水滴落在如翠玉般清透的玉箫上,似开出的花…
玲珑,你终究不信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