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门外的人见无人应声, 便继续敲击了起来。

上官荇身形一僵, 她当然知道此时门外站的是谁, 却没有任何准备该如何面对。之前还心心念念的爱人，霎时间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敌。上官荇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生死, 而是因为错爱而无地自容的羞愧。于是她再没有迟疑, 近乎疯狂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把能找到的一切象征着她可笑痴情的针线织绣尽数掩藏了起来。

她渴望将这些痕迹抹杀的心情是那么强烈，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敲击声是何时停止的。

门开了。

上官荇诧异转身。

这是个无月的夜, 只有风卷起的雪花反射出羸弱的光点。暗淡的光线模糊了来人的面容，飘扬的衣角却闪动着嗜血的暗红。上官荇来不及闪避, 熟悉的气息便将她瞬间圈禁。

温热的呼吸急促地喷吐在脸颊，粘腻潮湿一如野兽试探的长舌，她挣扎着扭头躲避, 却发现自己的头颈两侧早已被那人的双臂禁锢住。

上方的气息似乎凝滞了一瞬。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接着, 低头强行吻了下来。

她的两片红唇仿佛一方烈火世界, 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誓要把自己焚烧殆尽。上官荇紧抿双唇竭力反抗, 奈何对方的唇舌早已化作了欲/火中烧的兽，再无任何怜香惜玉的温存可言。下唇上骤然一痛，那人竟是用如此蛮横的方式, 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逼自己就范。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如进击的号角，进一步激化了本就欲/求不满的饥渴神经。微启的齿关再无阻碍，霸道的唇舌一路高歌猛进，攻城掠地势如破竹。

那占尽一切的胜利者竟然还不满足，三番五次地携迫着自己与之共舞。上官荇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与那条柔软交缠。口中的腥甜血味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越聚越多的咸涩。上官荇知道，此时的自己定然是泪流满面。她被那人紧紧地按在身下，任对方百般施为却无力反抗。

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苦涩的泪滴却越灌越多……上官荇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也好。”她在心里有些自嘲地想，这些软弱无能的泪水也不算是徒劳流淌。不如便让自己在这由悔恨和羞愤汇成的汪洋大海中，就此溺毙。

她的眼睛因无法面对现实而死死紧闭，若上官荇睁开眼，就会发现上方那个所谓“无血无泪”的恶魔，此刻竟也是满面清泪。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黑暗中模糊的脸颊，泛着幽弱而决绝的光，随着主人动作的加深，一颗颗被吻进爱人的口中。

葛卿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思考过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从她在华锋的军帐中醒来，未开口就喷出一口鲜血时，她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推开守卫一路冲进小院，她才想起自己的狼狈样会吓到熟睡的阿荇，整了整衣冠强定下心情才去敲门。

第一次喊门后她便听到房间里的窸窣响动，想着对方必然是披衣下床了。她明知这样不妥，还是控制不住地连续叩门，希望不停顿的敲击声能把自己心里的急切传递给对方。

然而，窸窣声还在继续，却无人应门。

她想着自己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让对方误会成了风声，于是胸中运气想着在喊一次门，这次声音应该会洪亮一些。

预想中的声音并没有发出，冲破喉咙的，是一口腥甜，也吞没了她仅剩不多的理智。门板坍塌的那一瞬，心里的欲/望也轰然而出。她顺着心的指引，很快找到了那方饥渴的源泉，然后，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这个吻之后，自己与上官荇好不容易构筑起的感情纽带将瞬间分崩离析。可葛卿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脑中一阵阵的昏沉和喉间不时涌起的腥甜都在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下一刻，她的生命可能就归于虚无，在此之前，她只想要她的爱人。

索取还在继续，对方口里的津甜对她来说就像混了蜜的毒/药，即便落的个肝肠寸断的下场，自己也甘之如饴。可这具身体的不堪，已经勿需毒/药来摧毁了，胸腹间骤然的恶心感和脑海中瞬间的眩晕使她不得不松了口。葛卿微喘着拉离上官荇的唇，稍作停歇以便再次继续。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刺耳又清晰。

“滚！”嘶哑的声线失了原本的清冽，却比门外的北风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