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五，”盛泽指着左边的人，然后又指了一下右边，“这是小六。”

叶瞻观察了一下，觉得如果分开来，他一定认不出来谁是谁。

盛泽好像看出来了，挥挥手：“记不住脸没关系，他俩一向一起行动。”

小五和小六面无表情地背着手，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这时，一辆辉腾停在了他们跟前，下来的人是齐川。

他整个人和先前那精神劲不太一样，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叶瞻他们一眼，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直接往剧院里走。

小五本来想拦下他，收到了叶瞻的眼神后也就作罢。

叶瞻和盛泽跟在齐川身后走进了剧院。

顾昭言站在演出厅的门口，像是已经等候很久一样，抬头打了声招呼：“齐总。”

出人意料地，齐川却根本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推开了门，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怎么了？”叶瞻问他。

顾昭言替他们拉开门：“我正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主动联系了我，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过来一趟。”

演出厅里一片漆黑，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就算用手机照明，在偌大个演出厅里也照不出个所以然。

所幸盛泽摸到了电闸开关。

整个演出厅内瞬间通明起来，然而他们却看见了一个诡异的景象。

齐川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了梯子放在一楼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他顺着梯子往上爬，到摸到那个巨大的青鸟雕刻时停了下来，然后又拿出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把铁锤，开始拼命地敲击那青鸟。

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回荡在整个演出厅里。

叶瞻慢慢地靠近，终于听见了他在说什么。齐川一直念叨着的话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盛泽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正在敲墙壁的齐川听到声音，顿了一下，扭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盛泽，大吼了一声：“来不及了！都要结束了！”

然后，只听“哐”的一声，那青鸟尾部竟然真的被他砸开了一道裂缝。

“这工程质量……”盛泽目瞪口呆。

齐川顺着那裂缝，又狠狠地砸了两下，直到那个地方被凿出一个比人拳头还大一些的洞来。

叶瞻和顾昭言对视了一眼，猜想这大概是剧院重装的时候专门留下的一处漏洞。至于是为了什么……

齐川在三人的注视下，将手伸进了那洞里，五官狰狞地捣鼓了半天。终于，他露出了如获至宝的欣喜。

顺着他的手被拉出来的，是一节森森白骨。

一根，两根，三根，还有更多。那些白骨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齐川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将这些白骨抱在怀里，直到再也抱不下更多。他深情地望着怀中阴森的白骨，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顾昭言轻轻拍了拍盛泽的肩，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通知二局。”

顾昭言刚说完，余光却瞟见叶瞻——他正一步一步地，顺着楼梯往观众席二楼走。顾昭言想拦住他，却发现叶瞻神情恍惚，对一切置若罔闻。

叶瞻一路走到青鸟刻像的上方，然后双手一撑，坐在了墙沿上。他回过头看见走近的顾昭言，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然后倾身下坠。

“叶瞻！”顾昭言往墙边一扑。

还好，他抓住了他的手。

叶瞻的眼睛恰好在一个能够平视那凿洞的地方。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本就已经模糊的大脑里，仿佛看见了那里面一双濒死的、不属于人类的双眼。

那双金色的眼睛盯着他，忽然天旋地转。

他感到自己再次落入了那低哑的嗡鸣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