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小丁姐,你说的东西……找到了。是一个盒子,对吗?” 叶瞻站在他们的公寓楼下,看着脚边从路灯旁的一棵石榴树下挖出的一个盒子。
那盒子看上去普通至极,上面还沾着潮湿的泥土。
“盒子……?”电话里丁秋桐的声音有一秒的疑惑,却立刻恢复了正常,“叶教授,谢谢你。能不能……打开看一下?时间久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叶瞻犹豫了一下,便蹲下身去。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按压在那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上。
只听“咯噔”一声,那木盒子打开了。
虽然经历了瑚城大剧院的事,叶瞻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奈何那盒子里的,又是猝不及防的诡异东西。
叶瞻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碰了碰。
果然,又是森森白骨。但看长短粗细,应该是不大的动物或者……婴孩。他不太愿意去想那种可能性。
“叶教授,那里面是什么啊?”丁秋桐的声音再度响起。
“如果你说的纪念物是骨头的话,”叶瞻关上那个小盒子,不愿再去看,“我可能需要问问,是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沉默。
“原来是这样……”丁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就说,为什么……”
“什么?”叶瞻觉得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丁秋桐说:“叶教授,我知道了,谢谢你。那里面,是我从前养过的狗。旭……张旭尧不喜欢,我就只好暂时埋在了树下。我今晚出院,那个小盒子,请帮我放在原处,我会自己去取的。”
“……叶教授,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高师达……也不要说。他刚从我病房离开,还要有至少二十分钟才会到家。”
挂了电话后,叶瞻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他细细地看着那个盒子,却又瞧不出什么不同来。他伸手再次打开了那个盒子。
这一次,他忍着恶心,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堆在一起的白骨中,有一根格外白、且长的东西,与周围的骨头不太一致。
叶瞻把它勾了出来,才发现它内部中空,外有镂刻。比起骨头,更像是一只笛子。这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它会和骨头放在一起?这也是丁秋桐的东西吗?
不,不对。丁秋桐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个盒子里面有什么。
他拍了照片,发给顾昭言。
对方回复得很快,说,拿着去找他。
叶瞻想了想,把那根骨笛用纸擦拭干净,然后放进了公文包里。再把剩下的一盒白骨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树下,把土推平,好像一切正常的样子。
叶瞻循着顾昭言给的地址在瑚城的西边徘徊。这一片过去是法租界,路边梧桐都生得高大。在初夏时,有风一吹,一地都是树叶的影子在晃动。等他站到一户别墅的院门口,才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这一带悠闲的气氛简直好得不像是在瑚城,更遑论高楼林立的中心地段。
他按了门铃,透过铁门的空隙看见院子里,越灵正在高兴地荡秋千。
过了好一会儿,顾绍清才慢悠悠地从房子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家居服。他打着哈欠给叶瞻开了门,完全没有对叶瞻的到来感到惊讶。
反而是越灵见到他,兴奋地跑过来:“叶瞻!”
叶瞻笑着说:“我就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自己跑回家了。”
“对呀对呀,你醒得太早了!”越灵埋怨道。
顾绍清站在一旁,露出诡异而僵硬的笑容:“小叶教授……”
叶瞻反应过来:“抱歉,当着你的面……”
顾绍清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我都习惯了。哎,我家里到底住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越灵仗着顾绍清看不见自己,朝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叶瞻笑眯眯地说:“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顾绍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算了算了。”
他给叶瞻找了双拖鞋,自己光着脚踩进了屋里。还好这个季节已经不冷了。
叶瞻走到客厅,发现落地窗前放了两个画架,上面摆放的都还是半成品。
顾绍清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侧的耳机里传来轻柔的音乐声。他忽然说:“小叶教授,你猜猜哪一幅是我哥画的?”
那两幅画中,都是一样的场景,画的是院子里的梧桐。只是左边那幅有人的轮廓,右边那幅还没有。看笔触,左边的更潇洒随意,右边的更柔和细腻。
叶瞻想了想:“是右边的吧。”
“咦?”顾绍清睁大了眼睛,“怎么看出来的?”
“顾昭言这个人,看上去比较拘谨严肃,其实是个细心而且温和的人。左边那幅有些太明快了。”叶瞻说。
“明明我也是个内心丰富细腻的人啊,”顾绍清作出一副抽噎的表情,“还有别的吗?”
叶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