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顾宅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跳渐渐平和了下来。

狴犴化作的猫趴在他的手边，轻轻地用舌头舔着爪子。那双蓝莹莹的眼睛波澜不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的窗帘是拉上的，天光落满了院子，却不能给屋里的人带来一点慰藉。

他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顾昭言进门的时候，便只看见坐在那里的少年人脸色苍白，眼里一片死寂。

倒是顾绍清一眼便瞧见了那只长毛蓝眼的毛，顿时惊喜地跑了过去，一手抄起：“这是布偶吗？好可爱啊！叶瞻你是从哪里捡的猫？”

狴犴抬起眼睛，跟面前的人类小孩对视着。

“天啊猫猫看我了！实在是太神奇了！”顾绍清抱着就不放手了，“它有名字吗，叶瞻？”

“叶瞻？”

叶瞻才晃过神来：“没有……”

“哇，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可爱？那……那就叫你奇妙吧！”顾绍清摸着它的脑袋，“以后，就有名字啦。”

“喵。”奇妙发出虚弱的叫声。

“你是不是饿啦？”顾绍清担忧地想。

“咳，绍清啊，”袁希承站在门口，“你要不出去买点猫粮？”

顾绍清一听，把奇妙放在了沙发上：“你乖乖等我哦。”

说完便立刻飞奔出去了。

顾昭言这才缓缓地走到叶瞻身边，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叶瞻。

“没事，”叶瞻低着头，感受到了身边的目光，“我没有受伤。”

袁希承关好门，才慢慢走来：“叶瞻，你见到……那个东西了？”

显然，他已经从顾昭言那里听到了来龙去脉。

“嗯，”叶瞻没有打算隐瞒，“是混沌。”

听见这两个字，袁希承愣了一下，沉吟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

“混沌乃是上古凶兽，若重现于世，将会引起两界的祸端。我们身为凡人，没有办法杀死它。”袁希承缓缓说。

叶瞻抬起头：“青龙可以杀死混沌。”

“确实是这样，可没有人知道，谁才是青龙。万一是个力量薄弱的未成年，难道要平白无故去送死吗？

顾昭言眼神一亮：“青龙……难道，青龙是——”

“青龙是一个人的称呼，”叶瞻打断了他的话，“是随机在所有御灵师当中产生的，混沌出现的时候，他也会出现。”

“他是可以被辨认的吧？比如一把武器？”顾昭言思索道。

“不能，”叶瞻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任何辨认的方法。”

顾昭言看着叶瞻笃定的眼神，一时之间忘记了辩驳。

“我们目前确实不知道。但既然混沌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们就要尽力削弱它的力量。无论青龙是谁，我们都可以为他争取时间，”袁希承说，“老师已经知道了大概，三天后就会回来。届时我们六家恐怕需要在一起商谈对策。”

“那个叛徒抓到了吗？”叶瞻问。

“没有，黎漫漫当着大家的面排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近一周内，只有两个园丁去过后山山谷，都是普通人。”顾昭言眉头紧锁。

门边传来动静。

“我印象中，那个人有一些奇怪。”叶瞻说。

门开了，顾绍清抱着一堆猫粮。

“在丛林里也穿着皮鞋，有一股鞋油的味道。”

“皮鞋？”顾绍清的声音扬了起来，“你们在说黎椿那只花孔雀吗？”

三道目光向他射来。

顾绍清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弱弱地说：“不就他穿一双锃亮的皮鞋吗？”

夜里，顾昭言敲了敲叶瞻的房门。他听见一声回应，便打开了门，关在了自己身后。叶瞻还如白日里一般坐着，眉头紧锁。

“……今天为什么不让我说完？”顾昭言轻声道，给叶瞻递了一杯牛奶到眼前。

“我的那把剑上，的确刻有青龙两个字。我在想……”

“你不是。”叶瞻的声音透着一股烦躁。

“那只是你在归墟里碰巧捡到的一把废剑而已。青龙指的是人，不是剑。”叶瞻看了一眼顾昭言，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顾昭言不知为何他如此断言：“或许，我继承那把剑，也就意味着继承了它的力量？”

叶瞻冷冷道：“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顾昭言总算听出了怒意。

“你证明你拥有了青龙的力量，否则让你去面对混沌，等于送死。”叶瞻说。

“不是还有你吗？”顾昭言的眼睛里露出柔和的笑意，“我们一起，一定可以做到的。”

叶瞻定定地看着他，似乎这句话的确起到了作用，让他心里的烦躁少去了一些。

“我有一个主意，”叶瞻低声道，“把混沌关进归墟之境，让它困在那里，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