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的身影就已从视线中消失。

跹树轻触自己颈间，似乎还能感觉到对方指尖微凉的温度，以及那一刹，他从那双眼眸中看到的……

“小月肯定是生气了。”

夜墨妍苦恼的声音，拉回了跹树的注意力，他转头，正好收到风未阳一个略显埋怨的眼神，跹树笑笑，然后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闻言，夜墨妍连忙点头：“你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刚刚那个人？”

“嗯！”

“他和我什么关系？”

“用你们俩的原话，应该是……挚友？”

说出这二字的夜墨妍，面色有些纠结，毕竟在她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用挚友来形容未免太不恰当，怎么也该是——

“彼此最重要的人，”风未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在我眼中，你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得到这个答案，跹树有些惊讶，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仍觉不可思议，若真如风、墨所言，那为何刚刚，他会在白衣人眼中，看到杀意？

因爱生恨？

这个原因说出来，跹树自己都觉得好笑。

“光听你们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跹树暂时放弃追寻缘由，他问，“你们觉得，有没有其他办法能让我想起来？”

夜墨妍想了想，看向同样思考中的风未阳，两人视线相触，异口同声：“月宫？”

两人觉得可行：“回本源世界，去月宫。”

————

这边，戚无月——月魄离开后，径直来到神迹中心的传承神殿，穿过结界，找到了大殿中心的应煌。

此时，应煌注视着光晕中心的赵奕，眼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察觉到有人接近，他回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白衣的六始神。

“方才，神迹中出现了忆梓尊者的气息，”应煌道，“我本以为，您会和他一起。”

月魄摇头：“跹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只有我。”

应煌一愣，心中惊奇：[水瑶那时预视的，不会就是这个吧，天啊，她的能力到底能看到什么程度？！]

“……罢了，”应煌摇摇头，没再多想，只道，“山林离开后，我发现了他留给您的讯息，只留给您一人。”

“是什么？”月魄问。

“只有一句话，”应煌答，“他说，‘天地之始分灵，诚邀柒隐尊者相见’。”

月魄眼眸微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他道：“知道了。”

说罢，转身离开。

应煌只是默默看着对方，直到那身白衣消失，才将视线凝聚回自家徒弟身上。

————

出了星夜神迹，月魄遮蔽气息、隐去身形，独自回到封灵山那片断崖。

崖边那棵有着银紫叶片的巨树已经消失，只剩红白色的花朵成片生长，月魄长叹一声，抬手挥袖间，摇曳的石蒜被霜雪覆盖，化作冰晶，破碎成灰。

“终究是幻像。”月魄喃喃。

满山花海消失，变回它原本的模样。

于是，崖边那朵纯白色的小花，出现在月魄的眼中，莫名的，吸引了他的视线。

月魄走向那株白花，在其前方驻足。

不知为何，明知凡间花朵只能活过一季，他仍不由问道：“这三万七千年，你一直在陪着我？”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月魄也没想得到回应，他问那句，只是心血来潮。

所以话音落下，他便挥手打开了小世界的壁障，随后向前迈步，越过两个世界。

——《万千小记》——

—风墨—

自诞生起，风就一直注视着墨，用着最深情、最温柔、最美好的目光，注视着她。

任谁看到风的眼神，都能明白他对墨的感情。

只是，风一直不说，墨似乎也没察觉。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

诞生之初，风、墨遇到了银发白衣的六始神，对方身上有着莫名的魅力，让他们为之悸动。

但他们没有陷进去，因为银发六始神察觉到了两人即将萌生的情愫，适时制止。

他说：“你们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人。”

最先明白这句话的，是风。

但那时的风，以为墨仍在迷恋那遥不可及的存在，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

而墨，无法确定风的想法，因为这个人，在她的面前向来若无其事。

风演的太过逼真，影响了墨的判断力。

改变的契机，是上古众神之战。

重伤脱力的墨，从空中坠落，下方，是护住整个人界的天地结界。

远处望见这一幕的风，放弃抵御对面的攻击，转身冲向了墨。

将墨抱进怀里时，风长长松了口气。

墨却哭了，她摸到了对方背后一片黏腻。

“笨蛋。”墨咬了咬唇，骂道。

风咧开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如果要我离开你，我宁愿当个笨蛋。”

然后，两人相拥着，坠入静止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