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阎王认出了顾涌。

阎王居然没认出林安越？这是顾涌脑中第一个疑问，他又发现赶尸人是普通人的身份，年纪不过五六十，自然不是处罚林安越的那任阎王。

连寻常凡人都能成为阎王，怪不得李默望说他是摆设。

“我前世的心脏可以代替我的魂魄做粘合剂，”阎王的身份总会令人敬畏，顾涌恭敬地双手奉上心脏，“能否免我一死？”

“可以，但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当够了，帮我把前任阎王找回来。”那人丑陋的脸上露出冷笑，“或者找个新的阎王也行，记得告诉他阎王不是什么好差事。”

离开阎罗殿，顾涌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曾在中二时期幻想过阎王是何等尊贵威严的形象，没想到会见到一个赶尸人充当的临时工。

就像是信徒终于见到传说中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神，神却一副邋遢样子，抠着脚告诉他：“帮不了你，躺着等死吧。”

滑稽又奇怪。

从冥界回来后，李默望详细说明了镜中世界的原理。彷徨寺所在的镜中世界为“主区域”，根据清涣的意愿主动建造，复制了百年前的某处街道巷陌，怨灵在其基础上，改建出他们的家园与彷徨寺。

衍生的“次区域”则是随机生成的。陆衍川误入过的假泣雪村则是镜中世界的复制品，生活在其中的怨灵将它改建成了温馨富饶的村落。

而真正的泣雪村，被愚昧与无知的村民弄成荒凉之地，侮辱了葬身在那的英雄。

“尽管人们厌恶怨灵，但很多事，怨灵可以做得更好。”

疲惫感涌上心头，顾涌在镜中世界四处寻找，最终回到他曾经的住所——师傅的别墅，住了二十年的地方，看上去奢华堂皇，然而抠门的师傅装修时砍价太狠，装修工人心里不爽，地板铺得不认真，走动时偶尔有声音。

他踏在木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圈，终于听见熟悉的吱呀声，内心才有了归宿感。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连续数天的长梦中断断续续醒了无数次，又接着睡死过去。

肚子饿得难受，他坐起身，伸手去桌子上摸水杯，指尖碰到了折叠的纸。心脏忽然一颤，他展开纸，漂亮的字体写满纸面，那是很久之前陆衍川给他的联系方式，连忘记密码的小号都写在上面。

陆衍川。

他的名字让顾涌惊醒过来，顾涌揉了剧痛的脑袋，打开了房门。

“不能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