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的时候，我要见了你的记忆，才能做出幻境，”韶焉解释，“若是不行的话，你且把你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我，我去拿些就是了。”

要不是立雪现在的身躯已经死了，恐怕从韶焉开始簪子的时候就红了脸，她气恼地哼了一声：“那簪子给你就给你吧，我用不上了。”

立雪走在前面带路，引韶焉的要求，她还要装出自己没有被韶焉他们识破的样子，身上又披上了伪装，像是初见时伤痕累累柔弱可欺的样子，韶焉还是走在中间，白玉琉变回黑发黑眼的样子，背上背着秦魁。

走到所谓高大全家的门口的时候，立雪说：“就是这里了。”

这是村里毫不起眼的一间房，门口种着一小片玉米地，立雪看见玉米的时候一掌拍在玉面上，玉米瞬间化成了沙。

推开门走进去，和韶焉在神木村住的房间大同小异，若是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立雪站在门口说：“你闻到味道了吗？”

“血腥味？”

立雪点头：“我刚进来的时候也闻到了，但是我看后院有猪，以为是杀猪留下来的，若是我当时再仔细一些，那或许……”

“没有或许了，”韶焉说，“你自悲自哀如此之久还没有清醒吗？”

脚步晃了晃，立雪点头：“是我多想了。”

韶焉看她连伪装都挡不住的青白脸色，又缓缓说：“那蜘蛛妖在哪？”

立雪指了指地面：“在下面，平日里我若想见它，就去后院敲击地面，猪棚那里茅草挡着的地方有暗门，只有它打得开。”

“走吧。”

几人又来到后院，韶焉看见猪棚那里堆了很高的一层茅草：“那里？”

立雪走上去把茅草挪开，露出一块和别的地面明显颜色不一样的地方，上面还镶嵌着一个铁环，方便人从外面拉开。

若是蜘蛛妖能从这个地下室内打开这个门，那这个铁环做何用处的？

韶焉想着，多了一个心眼，将注意力分散到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秦魁在白玉琉的后背上悠悠转醒，捂着头发出声音声，白玉琉飞快地放手，让秦魁站在地上。

秦魁晕倒还记得白玉琉是个妖，发觉自己从白玉琉的身上落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被白玉琉拖去窝里吃了，正要拔刀砍向白玉琉，被韶焉一下按回去。

秦魁嘴里嚷着：“妖，妖——”

韶焉拍了一张符在秦魁的头上。

那张符在秦魁的头上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温和之感，安抚着他慌张的心，让他渐渐平静下来，问韶焉和白玉琉：“这，怎么了？”

白玉琉摇着扇子：“你入了蜘蛛妖的幻境，我和道长花了些功夫才把你捞出来。”

立雪和韶焉静静看着白玉琉，想看看他到底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

“是吗？可我分明看见你长了耳朵，尾巴，眼睛也变了颜色！”

白玉琉指着自己的脸：“那你瞧瞧我现在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忽地长出耳朵呢？我分明是个人，是蜘蛛妖让你以为我是个妖，若不是你那时候晕了过去，我这手不能提背不能抗的弱公子，险些就要被你给削层皮了。”

白玉琉说话跟连珠炮似地，轰得秦魁迷迷糊糊，但是见韶焉和立雪神色如常的样子，本来就只有三四分的信任一下涨到了七八分，一下觉得是自己不小心入了幻，还连累了其他三人，不好意思地凑上去和他们一起围着暗门。

立雪在旁看着，忽地反应过来白玉琉这只妖说话违心得很，谎话编起来更是连点心虚都没有，可见脸皮有多厚，刚才那发的毒誓多半只是为了骗她说出真心话，好让她帮忙。

想到此，立雪给白玉琉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

立雪用手指敲了敲地面，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周围，她有规律地敲击了三下，停顿一下，又敲击了两下。

暗门传来微弱的声音，缓缓从中间打开了。

立雪捂着胳膊，拉扯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难听：“求求三位大侠了，小女的夫人就在这暗门之下，三位能否下去帮我寻一下老夫人？”

秦魁被她突然变脸吓了下。

韶焉接话：“你带路。”

“小女怕黑，也从未进去过，”立雪继续叫着，“若是三位不放心小女，你们留一人在这上面，小女与他在上面等。”

韶焉想了想，让白玉琉留在上面。

秦魁满头雾水地跟着韶焉从暗门走下去，挠了挠头：“我们这是要去寻老夫人？可老夫人不是已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那立雪——”

“立雪姑娘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们更是要快些找到老夫人，我怕这里的妖物我对付不了。”

“啊？”秦魁茫然。

之前不都还是说立雪是个什么伥鬼，是在帮这只妖引诱行人来吃的吗？怎么就忽然又帮她找老夫人了？

他到底多久之前就在幻境了？

秦魁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又只跟着韶焉走一步算一步。

从暗门下来是一条潮湿阴暗的通道，很窄，最多只能让秦魁这种体型刚好通过，他看见韶焉拿出夜明珠照明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叹。

下来之前让白玉琉多留意这周围，不知道这不听话的狐狸有没有照做，等这事解决，韶焉决定要把白玉琉的修为封掉几天，让他好好当一只狐狸。

想了会白玉琉，通道就走到了头，韶焉手里拿着的夜明珠照出了眼前的一个很大的空间，这里有一张石床，还有些零散的小东西。

石床上躺着一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