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盛夏,白瑾璃穿得清凉,袖子是最不经拉扯的薄料,男人这一举动非但没有稳住白瑾璃,还把白瑾璃的袖子撕了一半。
白瑾璃摔在石板路上,娇嫩的皮肤狠狠在粗糙的石板上擦过,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看见浸出的血液。她闷哼一声,手掌撑在地上的部分也是被刮出不少痕迹:“我就逗逗你这傻人,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那些花洒在她的身边,现在一朵都不能带回去了。
男人捏着那块薄料愣了:“你不是狐狸精吗?也会被摔伤?”
“那我也是□□凡胎啊!你以为我是鬼啊,像烟一样你一推我就没了!”
白瑾璃这嘴也是得理不饶人,男人被叨念得脸红,蹲下来向白瑾璃摊开掌心:“对不起,我扶你起来。”
往旁扭头,白瑾璃不看男人现在又是尴尬又是害怕的脸色。
“对不起,我不应该推你的。”
“然后呢?”
“但是你刚才的动作真的很不合适,若是我再不坚定一些,还真的就会让你,让你……”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吸了阳气你也不会死啊。”
“不是这个原因!”男人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此轻浮也是作践了自己,何况那档子事是要留于心爱之人!”
白瑾璃坐在地上,也不管自己的衣服蹭了多脏,一定要和男人掰扯这个问题:“那青楼女子又如何解释?”
“有谁是心甘情愿在青楼中浪费自己呢?要不是被卖的,要不就是以前青楼女子生下的孩子,我爹的那些小妾有好几个都是来自于青楼,都是削减了脑袋让我爹给她们赎身,巴不得早早离开那烟花之地,你又何必与他们作比较?”
“你读的书多,我说不过你。”
“先起来吧,夜里凉,我风寒还没好,你也别染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白瑾璃受伤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白瑾璃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他正皱着眉看白瑾璃胳膊上那些细小的擦伤。
“你叫什么名字啊?”白瑾璃问道。
男人的目光从胳膊上移到白瑾璃的脸上,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姓柳,柳蕤。”
“是哪个字?”
男人将就着白瑾璃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写着这个字:“蕤,草木华垂貌。”
白瑾璃的手掌上还有些在地面山摩擦留下的痕迹,柳蕤写上去的时候,她被搔得想笑,勉强憋住了,注意力放在柳蕤的脸上。
她觉得柳蕤相貌平平,说好听些算是个书生样子,说难听点就是个病秧子脸,结果没想到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若是用毛笔细致勾画他的五官,三庭五眼也能算是标准,怎么看都不觉得难看。
“我叫白瑾璃,美玉瑾,琉璃的璃。”
柳蕤轻握着她的手腕,拇指正好卡在脉搏砰跳之处。
白瑾璃的脉搏跳得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和白瑾璃的同步。
“柳少爷!”
远处传来一群人的喊声,柳蕤甩开白瑾璃的手腕,连声说着失礼了。
还好夜色够暗,能掩盖住他泛红的耳垂,还有背在身后颤抖的手指。
白瑾璃问:“是有人在找你?”
“是我家中下人的声音,可能是我溜出来被发现了吧,本来只是打算给你说一声我没来的原因,没想到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白瑾璃抬头看了看月亮,连子时都过了。
“我得回去了,不过我娘发现我跑出来,恐怕明后两日还是不怎么想我出门,你若是想见我,再隔几日可以来城北柳家找我。”
人声越来越近了:“柳少爷?哎,那是柳少爷吗?”
白瑾璃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花:“这个要赔我。”
“好,我家中也种了不少,你可以随意挑。”
白瑾璃摇头:“我就要这品种,记得了啊,是一个小姑娘送我的,你要买得去找她。”
柳蕤还想问问卖花的小姑娘在哪,就听见下人的声音几乎是近在咫尺了,扭头一看跑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的小厮,他正泪眼婆娑地喊着少爷,手里提着灯笼还差点摔在地上。
“跑慢点!”
“少爷!”
小厮一个饿虎扑食落在柳蕤身边,抓着柳蕤的袖子:“少爷!你一个人这么晚出来干嘛啊,可把我们一通好找,夫人都要气晕了!”
“一个人?”
柳蕤才发现白瑾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对啊,大晚上的,还怪吓人,我都找了别人和我一起来壮壮胆,少爷平日里鬼故事都不听的,怎么还敢出来啊!”
柳蕤拍了拍小厮的头:“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就是被关了好几天了,想出来透透气,走吧,回去了。”
小厮将灯笼打得高了些:“少爷,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花啊?”
“我捡的。”
“少爷,你手里怎么有一块碎布啊?”
“我捡的。”
“少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再说话罚你今晚守夜。”
白瑾璃站在远处,听这对主仆的碎碎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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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应该都能日更,谢谢大家
蕤,草木华垂貌——《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