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璃的生活很简单,每日起来之后就是满大街的乱逛,她是妖,混迹在人之中也是如鱼得水,许多人还和白瑾璃是熟识,逛一天下来能拿到一篮子的小东西。
韶焉看了两日,站在银鱼河的桥上又将时间往后拉了一些。
白瑾璃正站在河畔边上。
今日没有下雨,她换了身浅粉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一捧鲜花,这是她在路上遇见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给她的,小姑娘红着脸说白瑾璃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非要送她一捧花。
阳光很好,银鱼河很是清澈,就算是没有银鱼也是熠熠生辉。
可是直到银鱼河披上了月色的银纱,白瑾璃抱着的花也变得干瘪,三日前那个说一定会来的男人也没有出现。
白瑾璃像是一尊雕像立在河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心里恐想的是要把那不守诺言的男人大卸八块。
越想越气,白瑾璃掐着手中的花瓣,扯下来一片扔在河面上。
银鱼河里的鱼儿们以为是抛了鱼食,都纷纷往上浮起,待发现只是一片花瓣之后又纷纷游回水下,白瑾璃见状又扯下一片花瓣扔在水中,引导着鱼来来回回的折腾。
三四个来回之后,鱼儿们总算发现是有人在玩弄它们,之后不管白瑾璃再怎么扔花瓣也是没有反应,白瑾璃无聊地蹲在地上,算着还有多久的时间回去。
若是此后在街上遇见这满嘴谎话的男人,一定要把他给吓得睡不着觉。
河面上都已经倒映出高悬空中的月亮了,白瑾璃最种还是拍拍身上的灰,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把手中的花正要全抛在河里,抬起的手臂又被人抓住了,这个熟悉的力度让白瑾璃的动作慢了一些,而后改动作为把这捧花扔在了身后人的脸上。
“咳咳咳!”
身后的人被花粉扑了满面,咳得惊天动地,松开手接住那捧花,没让花落在地上沾了灰尘。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去你家闹闹呢!”白瑾璃睁眼说瞎话。
男人咳了好一会才缓下来,白瑾璃也没有多做什么关心,等着兴师问罪。
“那日回去之后就染了风寒,我娘不允许在下出门,还派人把守着在下的房间,”男人抱着花,可惜地摸了摸被白瑾璃扯得乱七八糟的花瓣,继续说,“还是在下等到他们都睡了才能溜出来,本来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等在下。”
白瑾璃说:“说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没到子时呢,勉强算你没有失约,只是你要为我等了你这么久赔罪!”
男人在家这三日也不是没有把白瑾璃这件事翻出来想想,可他想来想去只觉得很是不对劲,最开始以为白瑾璃是水鬼,被吓破了胆,细细想过之后,发觉白瑾璃多半是在逗她好玩,可况那日雨如此之大,看花了眼也不是不可能。
“姑娘不是水鬼吧?”男人大着胆子问。
“嘿,”白瑾璃被戳穿了谎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我一开始可没说过自己是水鬼,你在那里自己吓自己,我瞧着觉得好笑,顺着就说下去了,可别怪我啊!”
“是在下认错了,还请姑娘莫怪。”
白瑾璃像是见了鲜肉的老虎,围着男人转了一圈:“你这人也是有趣,那日被我吓的话都说不好了,现在在下来在下去的,文邹邹地难听死了,给我好好说话!”
“在下——”男人被白瑾璃瞪了一眼,只好改口,“我,平日里都习惯如此了,也是唐突姑娘了,很是抱歉。”
“什么唐突不唐突的,我不在乎这个。”
男人从前见过的大都是些大家闺秀,虽然美貌不比眼前女子,说话温柔大气,看人的目光也是含情脉脉,走路更是弱柳迎风,哪像是白瑾璃,就差在脑门上贴个‘粗糙’二字,男人也不多说,只是摸了摸鼻子低头嗯了一声。
“哎,你怎么没带画具!”
闻言男人下意识摸了下身后,入手的空荡荡让他吓了一跳:“许是偷偷溜出来的时候匆忙,忘了背,还真是对不住姑娘。”
“那我不是白等你一整天了,不行,你罪上加罪,得好好赔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强盗想法,明明是她要挟男人给她画画,也就是今日忘记带东西没办法画,就被白瑾璃给打劫了。
“姑娘要在——我怎么赔罪?”
白瑾璃的眼睛转动了下:“你平日里除了念书,还做点什么?”
“嗯?我偶尔还会去临川附近踏踏青,若是家中事务较多,也会帮爹娘走一走外地。”
“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要是踏青或者是走外地,都得带上我,我孤身快小一百年了,银鱼们过几年又不来了,没人陪陪我,我是会寂寞死的。”
男人听了她的话,问道:“姑娘的家人呢?”
“我爹娘死的早,只剩下一个哥哥,他许久没有联系我了。”
“你——”男人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瑾璃的话,“等会,你说你在临川多久了?”
白瑾璃眯着眼睛笑,这个男人总算是问道她想说的了:“小一百年啊。”
“一百年?!”
“虽然我不是水鬼,但我也不是人啊!”白瑾璃铁了心要欺负这个男人。
“嗯?”
白瑾璃看着抱着花一脸傻愣愣的男人,觉得好玩得不行,若是以后银鱼真的不来这边了,玩玩这个男人正好可以弥补一下,便凑在男人的耳边,小声地告诉他这个小秘密。
冷香缠人,像是丝线缠绕在男人的耳朵上,伴随着白瑾璃说话时候嘴巴的开合,一股一股挠在他的心间。
“你知道狐狸精吗?”
“狐狸精?”
白瑾璃的眼睛直视着男人,本来黝黑的眸子褪成了蔚蓝色,仔细看去的时候还能发现散落在她眼里夜空中的星星。
“你读了那么多书,肯定也看过不少狐狸精的故事,”白瑾璃的手指触碰到男人的衣领,像是要扒开他的衣服,但是下一刻又收回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像是要踮起脚尖亲吻男人的下巴,“现在正是夜晚,若是要吸人阳气,是再好不过。”
男人抱着花的手一抖,好几枝花从怀里落出去。
花挡在两人中间,白瑾璃想伸手把花给拍掉。
“这花回去放在水里还能养活一段时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谈花?
白瑾璃以为是自己魅惑术没了用,又眨巴了两下眼睛,隐隐带上了水光:“这花能比我好看吗?”
她几乎是要把全身上下勾引人的功夫都要拿出来了,不信这个男人不为所动。
男人的手还是稳稳抱着花,天色暗下也看不清神色。
白瑾璃的手臂正要环上他的脖颈,男人总算是动了,猛地往后一推把花塞回了白瑾璃的怀里,抖着嘴唇:“够了!”
这一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好歹也是个男人,白瑾璃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男人又急急忙忙想扶她,结果只抓到了白瑾璃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