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候有人曾靠近过这个窗子,那时候他和白玉琉应当已经睡着了,不然不可能没有反应。
来人只是在窗边停留了一会,没有进屋,窗边的角落黏着一块赤红色的泥土,韶焉用手指抹掉放在鼻尖轻嗅,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怎么了?”白玉琉的声音在韶焉的背后响起,他边穿着外衣边走过来,头发有几分凌乱正在用手梳开。
“有人来过,在窗边呆了一会没有进屋,又离开了。”
“什么?”白玉琉的脸拉了下来,他自认警觉,睡觉的时候也是留着三分关注在周围,不可能有人意图靠近而没有察觉。
韶焉让出一块位置,抬起手给白玉琉看上面的那块泥土:“血腥味很重,应当是个杀手。”
若这个杀手没有离开,今日可能他们都看不见太阳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白玉琉的瞬间长出指甲的手背在身后,用另外一只手打开门。
昨日给他们布置晚膳的小二站在门口,肩上搭着一块抹布,脸上还有因为奔跑带起的红晕:“客官可醒了?昨日百宫公子让我卯时之前来叫你们,险些让我错了时候,实在是对不住!”
韶焉拉住白玉琉背在身后的手,感觉到指甲缩了回去才说:“时间尚可,需得你给我们备两匹马了。”
小二被打发走了:“哎,我这就去。”
白玉琉靠在门框上:“我瞧这个玄川的人都不大对劲。”
能够让他和韶焉都没有察觉到行踪的人,他自信这世上可不超过手指所能数出之多,有些作古了,有些远在天边,短时间也想不出是谁。
眼前还有个百宫争在等着,也只能先往前走一步再说。
登仙山云雾缭绕,据说是上古时期有一修仙大能看中此处灵力茂盛,选了此处开宗立派,至此修仙界最大的门派便诞生出来。
韶焉从马上下来,落脚的时候还很是小心,山脚边上开满了许多漂亮的野花,一不小心就会把野花给踩塌了。
百宫争比韶焉来得早些,坐在轿子上闻着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道袍,韶焉看了一眼就看出这道袍上了年纪,尽管材质不错,但是磨损之处也是十分明显。
比起昨天的架势,现在的百宫争才有点家主的样子,身边跟着四个随从,都是人高马大的粗鲁汉子样,站在百宫争轿子的四角,腰上配着上好的宝刀,看见韶焉和白玉琉的第一反应是拔刀拦在他们的面前,还是等百宫争挥手才收回到恢复站姿。
百宫争手掌朝下伸在空中,左边的那个随从连忙上去扶住那只手,百宫争才从轿子上下来,走到韶焉的面前。
他这番动作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有几分违和在里面。
从怀里的布包拿出韶焉昨日看中的那枚珠子:“虽说是事成之后才给道长,但为表诚意,现在便给道长吧。”
韶焉接过珠子看也没看收回来乾坤袋里。
百宫争的眼睛盯住韶焉袖子的深处:“乾坤袋?”
白玉琉侧身挡住百宫争的视线,笑眯眯地说:“百宫家主的书带来了吗?”
韶焉被白玉琉挡得严实,就露了一个道冠在外面,百宫争又抬头盯着他的道冠看了几眼,才又从怀里拿出一本都快要散架的书来:“这里。”
没等韶焉自己接,白玉琉就从百宫争的手里拿了过来,灵力在书上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交给韶焉。
这本书确实是放了多年,照着百宫争之前的说法,这本书许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还能保存至此也算是不错。
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读懂的书,上面记载的语言已经失传,百宫争曾请不少学者翻译此书,最后也只能翻译出寥寥几字来,根本不能读通书上的任何一句——他甚至连怎么断句都没有弄明白。
他也拿不准这个道士能不能看懂,尽管有人说这个道士懂这种失传的语言,纵然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要试试看。
韶焉只是埋头扫了几眼,快要散架的书被他极快地翻了两遍,便抬头说:“走吧,去看看这个阵法。”
百宫争死死盯着韶焉平静的脸:“你能看懂?”
“能,我学过这种语言。”
白玉琉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只是让他赶鸭子上架去破阵法,最多也就把里面的内容背出来罢了。
登仙山是被整个阵法笼罩,从哪里上山都是一回事,韶焉随手找了一处,从乾坤袋里拿出黄符和朱砂来,坐在马背上绘制咒语。
百宫争坐回轿子上,四个随从将轿子抬起来跟在韶焉身后走着。
白玉琉打马和韶焉平行,说:“你知道怎么破阵了?”
韶焉的毛笔不停:“那本书上记载了至少八种阵法,还需走进阵法才确认具体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