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的道士大都已经分散出去，白玉琉抱着韶焉在房顶上站了会发觉没什么人之后才落下推门进去。

将韶焉放在床上安顿好之后他找了个婢女要了盆水，用毛巾擦掉韶焉的汗水。

婢女还有些好气：“韶道长怎么了？”

白玉琉想了下：“昨晚担忧平王府，今早精神不佳。”

婢女闻言问道：“啊，道长辛苦了，需要我找些干净衣服吗？”

“不用，他衣服挺多，一会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道长在房内沉思。”

“是。”

暂且不知韶焉何时醒来，白玉琉也不敢独自行动，他的修为几乎完全传给了韶焉，现在妖气冲天的，再不灵敏的道士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坐在床边看韶焉拿出来的书，一只手握着韶焉无力的掌心，用指尖在上面轻轻画圈。

韶焉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很疼，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池塘边，睁眼看见床顶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只觉得自己是眨眼间就换了个地方。

手掌处很痒，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上面拨撩，韶焉看过去时候看见是修长的手指搭在他的掌心，手指的主人正在床边，膝盖处放着一本书，因为已经陷入睡眠而后仰的头往左倒去，韶焉爬起来托着他的头才没有发生头砸在地面上的惨案。

这番动作引起韶焉的一阵咳嗽，他躬起后背咳嗽得很大声，似乎真的溺水要把身体里的水给咳出来。

白玉琉被咳嗽声惊醒。

韶焉的后背看起来弱不禁风，动动手臂就能把人抱个满怀，咳嗽时候的颤抖晃得白玉琉眼花，他担心地在韶焉的后背拍了拍：“你可吓死我了——”

韶焉咳得脸红脖子粗，抬起脸来连眼睛都是泛着红：“我是怎么了？”

白玉琉把他在池塘突然晕倒的事情说了一遍。

韶焉听完一愣，抓住白玉琉的手，修为往里面一探，这几个月来好不容易积攒的修为就剩一点了，还不如最开始遇见时候的多。

他还能维持住人形也是难以置信，韶焉皱眉想将自己的修为灌进去，但是白玉琉轻巧地把手抽出来：“先不急，之后再说，还不清楚你会不会再晕过去。”

“你人形还能维持多久？”

白玉琉顺手抹掉韶焉眼角欲垂不落的泪珠，转移话题：“感动哭了？”

韶焉拍了他一掌，这是他咳嗽带出来的。

“还能维持几天。”白玉琉好好回答。

“我尽快。”韶焉从床上爬起来，结果现在脚软手软，白玉琉没砸地上，他差点砸在地上，还是白玉琉横着手把他捞起来。

“尽快什么？你还是坐一会吧。”

“这鬼不难抓，不管有没有人从中作梗我都能抓到。”

可能是现在的韶焉看起来弱气了些，白玉琉的手就像是不受控制，在他的脑门上弹了弹：“先休息。”

“你——”

“要教训我也等你恢复了再说，”白玉琉笑眯眯地，每当这样子出现在韶焉面前的时候韶焉总会妥协，“有消除妖气的黄符吗，我先去把池塘里面的东西捞上来。”

韶焉的手掌上金色的文字浮出，光芒不如之前的明亮，他有些不耐烦地在白玉琉的眉心画了一下，收回手的时候更是心烦意乱——他感觉修为不太受控。

白玉琉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一会就回来，别担心我。”

等白玉琉走后，韶焉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自己在晕过去前的感觉。

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最开始疼痛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用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砸上去。

但是在池塘边上只有他和白玉琉两个，不可能是有人在后面敲他。

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陌生的气息，这份疼痛就这么突如其来。既然不可能是外界的存在，只有一种可能，是来自于他本身的反应。

完全晕过去前韶焉只觉得眼前昏暗，只有一丝光亮在眼前晃动，铺天盖地的水灌进他的耳朵喉咙，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可是他并没有被人击打后脑勺的经历，是如何会有这种反应？引起这种反应的条件又是什么？

门外传来道士的声音，打断了韶焉的思绪：“怎么我感觉这里有妖气？”

“肯定没有，平王府哪里来的妖？”

韶焉挥袖，将白玉琉的妖气散去。

“噫，怎么又感觉不到？兴许是我弄错了吧。”

“你是想抓鬼想疯了吧，鬼气和妖气都弄混了！”

“奇了怪了。”

韶焉躺在床上，默背师长清教给他的口诀，感觉手脚的力量都在慢慢恢复，喉咙处淡淡的窒息感也消失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他的衣服都放在乾坤袋里，乾坤袋没有认白玉琉为主，他就算是想帮韶焉换衣服也没有机会。韶焉从乾坤袋里找出一套新的道袍穿上，解开汗湿的道冠用摆在桌上水盆里已经凉掉的水随手清洗了下头发，重新挽了个简单些的发型。

等他做好这些，白玉琉正好回来。

他的修为基本没了，要捞池塘底下的东西只能游下去捞，上岸了还没办法烘干自己的衣服，只能全身湿透地回来。

白玉琉有些累了，变回狐狸的时候还因为没有控制好大小差点把房间挤烂，还是韶焉一定要给他传点修为才把自己的狐狸大小控制好，正好能跳到韶焉的腿上，嘴里叼着从池塘里捞出来的白色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