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本该熟睡的小二被三楼雅间的叫声给从发大财的梦中惊醒，睡眼朦胧地坐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间客栈开在并不繁华的县镇上，平时极少有人来住宿，每次算账下来都是亏得不行，但是掌柜的说什么也不关店开家别的。

这间三层楼的客栈还没有隔壁早餐摊子赚得多，人每天摊摊煎饼的钱就是他们一月的盈利——难得这间客栈还能给小二发上薪水，要不是薪水还算是过得去，这偌大的客栈可能就剩下掌柜的一人，小二早就跑了。

今日光临的客人是结伴的道士和位风流公子，小二记得还很清楚两人走进客栈时候正在无聊打算盘的掌柜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因为道士的穿着一眼就看得出富得流油，还没等小二迎上去，掌柜的就先冲过去问打尖还是住店。

道士皱着眉一脸嫌弃地把客栈大厅上下都打量了遍，看起来是很不想住在这里。

要不是风流公子说了几句这地方还行，小二觉得道士转身就要走。

这个县镇最好的客栈也就是他家了，没得选。

两人要了最好的雅间，小二领着两人上楼时候还在想客栈最好就一间，这两人要怎么个分，结果道士一马当先走了进去，风流公子笑眯眯地跟着进去。

现在两个男人的房间内传来了叫声，跟杀猪一样。

小二总算是清醒了些，想七想八，忽地有些不寒而栗。

叫得这么惨——不会是杀人了吧？！

谁杀谁？

再一回想两人的体格差，那道士又年轻又瘦，看起来还很有钱，那风流公子可是比他高了一个头！说不准是杀人越货！

小二一骨碌从床上跳下，小心翼翼地走到隔壁的掌柜的房间，再鬼鬼祟祟地敲门，努力压低声音说：“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

听见掌柜的应该是朦胧状态，小二提高了些声音：“掌柜的！不好了！楼上杀人了！”

本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变成哒哒哒，趴在门上的小二还没站稳，掌柜的就拉开门接住差点摔倒的小二：“什么？什么什么？！”

“……”小二总觉得掌柜的眼神充满了兴奋，“楼上有惨叫声！”

掌柜的摩擦着胳膊，上面正冒气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太好了——”

“？”小二迷惑。

“不是，走，我们上去看看，”掌柜的拍拍小二的肩膀，“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都被吵醒了，肯定没有听错！”

“上去看看。”

掌柜的飞速走在前面，小二险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站在三楼楼梯口，正中间的雅间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并没有小二想的鲜血流了满地，反倒是宁静异常。

掌柜的这下有些迟疑：“看起来不像是出事了啊。”

小二一下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要真是出事，客栈发生凶杀案，以后更不会有人来住了吧。”

掌柜的看起来对自家客栈的生意一点也不着急，还反过来劝小二：“本来就没人来啊。”

两人走到雅间门口，掌柜的在门口清了清喉咙，把小二吓了一跳之后才慢悠悠敲门。

“掌柜的，你这声音把他吓着跑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去抓他，到时候被官府给了个见义勇为的称号，我们客栈就有人来住了！”

“……”

说话间，雅间的门被一只清瘦的手推开。

小二正担心命丧黄泉的道士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披，看起来似乎是被吵醒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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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焉把混了丑鬼鳞粉的水端给白玉琉，结果白玉琉死活不喝。

现在白玉琉把韶焉那嫌弃东嫌弃西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一脸的不乐意：“这水真的能喝吗？”

“关栀都说了可以喝。”

“我不信，她连个大夫都不算，而且我几乎不入幻境，这鳞粉肯定对我没用。”

“总要试试，难道你就想一辈子拖着这个经脉过活吗？”

“也不是不能啊。”

“白玉琉。”

白玉琉瞧见韶焉还算是柔和的神色冷淡下来，就知道韶焉是真的生气了。

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韶焉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韶焉体内有龙脉的力量，说来他不算是个完全的凡人，但是寿命一事谁也拿不准，韶焉还是更倾向于这个身体只有凡人的寿命，等寿命到头之后龙脉另寻主人，算下来最多不过百年。

白玉琉的身体残破不堪，但是跟着韶焉的时候，韶焉的力量能够暂时帮助他，只要韶焉不死，他就不会死，反之，韶焉的性命若是到头，就是白玉琉的寿命到头。

他叹了口气说：“我对成仙成什么都没兴趣，韶焉，若是能与你一起离开人世才是我想要的。”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韶焉的手指轻轻碰在白玉琉眼下的金色花朵上，“这里我能解开。”

白玉琉抓住韶焉的手指：“别多想了，早些睡吧，你不是想去边疆看看吗？”

一碗水被推来推去。

最后韶焉不耐烦了，将碗在桌上重重一放：“白玉琉！”

白玉琉也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韶焉，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一人一狐僵持着，白玉琉不愿意韶焉也不能强灌进他的嘴中。

等等，强灌？

反正白玉琉也打不过韶焉。

韶焉忽然笑了。

白玉琉忽然后背凉了。

“韶焉，你不能动粗啊——”白玉琉往后退了退，“我可娇弱了！”

“你是我的对象，不是我的花瓶。”

“韶焉！”

最后那个焉字，被韶焉的一记手刀给硬生生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