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县的迎春楼自从幕后老板走了后,生意不但没有清冷,反倒是更加蒸蒸日上,藏在迎春楼的妖们日子也是越来越滋润起来。
所以当白玉琉回来的时候,白孔雀正捧着一箱一箱金子数钱。
她原本性子高傲清冷,现在却像个吝啬鬼,和侍女谈论着下月是否要办些酒宴,多招揽招揽顾客。
过了这么些年才回来,白玉琉还以为自己能受到迎春楼的强烈欢迎,却没想到站在大门口时候,那些姑娘们连点反应都没有,更多的是去招揽韶焉的生意——西晏皇室时不时给韶焉送些东西过来,导致韶焉现在简直就是行走的荣华富贵。
韶焉还没来得及动手把趴在他肩上献吻的女孩的脸推开,白玉琉就先作了反应。
他拉着韶焉的胳膊,将他的脸半侧过来,眼角微挑,看起来比迎春楼的姑娘还要多上几分妩媚,眼看着就要亲吻上去。
韶焉轻飘飘地给了他一巴掌,半是威胁半是安抚:“这可是你的地盘,多少要点脸。”
“噢,”白玉琉说,“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想不起来这是我的地盘了。”
若不是白孔雀正畅游在金钱的海洋中,早就该发现白玉琉身为三尾狐强硬的妖气。
小妖都被白羽流现在的妖气吓得不敢出来。
韶焉拿出一锭银子来,随便找了个跃跃欲试的姑娘,放在她的手中说:“带我们去见你们老板,白孔雀。”
白孔雀的花名就叫白孔雀。
那姑娘只是个凡人,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美差,喜滋滋就要带着他们过去,周遭的姑娘还都红了眼,仔细打量这姑娘,实在想不出她哪里得了客人的意。
躲在角落的百灵鸟看见韶焉走过,浑身的毛都要炸了起来。
韶焉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道长,”百灵鸟硬着头皮唤了一声,“还有白郎,你们回来啦?”
歪了歪头,韶焉不知道百灵鸟怎么这么怕她,反倒是招手让她过来。
百灵鸟的原形都快被吓出来,两股战战走过去,低着头不敢看白玉琉的眼睛。
“许久不见,迎春楼生意还算不错。”
现在不过是下午,已有不少客人候在此处了。
“嗯——”
白玉琉忽地笑起来:“怎么,之前还跟我没大没小,现在不敢说话了?”
几年前白玉琉的妖气也就那么点,百灵鸟一直以为他是只活得比较长的狐狸,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他的妖气这么吓人,就连她心中最厉害的白孔雀也不过他的一小部分。
带路的凡人姑娘好奇道:“郎君与她可是认识?”
“与你们老板也是老相识了。”
在楼梯口说话这时间,白孔雀总算是发现自家酒楼里面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赶忙把自己拾掇得华贵些,好在气质上就压倒这股强大的妖气,拿着自己重新做羽扇,从楼梯上慢悠悠走下。
“是谁这么不长眼,来迎春楼闹事啊?”
她还是老样子,银色长裙上缀着星星点点,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华贵一些。
白玉琉靠在楼梯柱上,眯着眼:“怎么,想把我打出去?”
白孔雀还以为是有什么大妖怪过来闹事,没想到大妖怪就是白玉琉。
仔细算来,白玉琉离开卉县已经六年多了,先前就捎了个口信拍拍屁股就走人,把白孔雀忙得焦头烂额,现在也是突然又回来了,又把白孔雀打得措手不及。
白孔雀的羽扇在空中僵住,半晌之后,白孔雀也不顾手底下姑娘差异的眼神,本来优雅端庄的仪态崩塌,从楼梯上直直冲下去。
看这样子,不是要飞起来给白玉琉一个拥抱,就是要飞起来给白玉琉一脚。
身手敏捷的白玉琉躲开了白孔雀的一脚。
韶焉在旁瞧着白孔雀踢完一脚之后哭得梨花带雨,若不是旁的人都看见白孔雀先出手打人,恐怕还要以为是他和白玉琉欺负她,被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白郎,怎得你还活着啊?!”
“……”
“你五六年不回来,也不捎个信,我还以为你早死外面,给你立了个衣冠冢!”
“……”韶焉无语。
白孔雀边说边把白玉琉往楼上扯。
韶焉咳嗽了一声,白孔雀的注意力才从白玉琉身上转移过来,发现五六年前那个来迎春楼抓蛇妖的道士正站在白玉琉的旁边,一人一狐看起来还有些亲密,特别是白玉琉死活都要抓着韶焉的手腕。
看见这一幕,白孔雀悲从中来:“白郎,你还是成了道士的走狗!”
“……”
“是走狐。”
“……”
上楼的时候白孔雀随意一挥手:“今日奴家请各位的!”
在白孔雀的房内叙叙旧,聊了几句,得知白玉琉已经不再是半死不活的狐狸之后,白孔雀的眼泪又下来了:“太好了,白郎。”
复又看向韶焉:“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举手之劳。”
白玉琉摸了摸自己的发尾,说:“孔雀,你可觉得我有什么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白孔雀瞬间不哭了,目光在白玉琉的脸上仔细打量,就想看出到底有哪里不同——结果这张脸和几年前的一模一样,根本没什么不同的。
她酌量着说:“你是不是换了新的胭脂?是皇都时兴的颜色吗?”
韶焉震惊了。
白孔雀一直以为白玉琉眼角的红花是用胭脂画的,见韶焉一脸震惊,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刚要换一个点说,就见白玉琉满脸春意地点头:“这胭脂是道长给我特制的,证明我是有主的狐狸。”
“……”
自从韶焉解开白玉琉伤口上的诅咒之后,白玉琉老觉得自己眼睛下面缺点什么,最后还是让韶焉每天早起给他画一朵。
白玉琉感动道:“孔雀,你不懂,这是道长对我的爱啊!”
他戏瘾上来了,不把白孔雀吓得晕过去,他是不会罢休的。
白孔雀手指在一人一狐之间来回指着,嘴唇发白,最后当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韶焉不解道:“刺激有这么大吗?”
“是我的妖气威压把她压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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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知府的小姐拼死拼活下嫁给一个穷书生,本就是安州最大的笑话了。
结果她还五年无所出,更是另安州那些嘴碎的家伙津津乐道,都说是知府女儿不行,只能嫁给穷书生,要是嫁给别家富贵些的男子,恐怕现在早就被退了婚。
许治这段时间出门总是被人戳脊梁骨,心中也有几分烦闷,倒不是因为知府小姐迟迟没有身孕,而是觉得若是被小姐听见了,私底下肯定难过。
特别是今日,那讨人嫌的狄珏又跑来府上叫嚣,被知府小姐找人赶了出去。
狄珏临走时恶狠狠说:“也不怕以后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