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要是不喜欢,等你长大点,我们俩帮你一道填了那池子,抽空水,埋了那些食人鱼,在上面种桃杏梅李这些香喷喷的树!”
贾环觉得自己再不哄哄郑王,阳光灿烂的岩石上即将刮起级台风了:“祛毒对齐姑娘来说不算难事,是吧?”
齐子苓乖巧点头:“祛毒止患我可胜任,皇宫动土便交由三爷了。”
……天呐!
“不试试怎知不行?”贾环觉得自己迟早要坑死自己,“先把这玄渡观摸透,再去管那一池子鱼,就这么定了!”
“哈哈!”齐子苓先乐了,郑王也跟着笑。
“家师虽心存忌疑,常年打探,却都被德盛道长有所知觉,防备周全。我处并无什么确信消息,唯一有利的,大概是知晓了玄渡观收童男童女的密庄。”
“童男童女?”走错片场了吧,这是红楼梦不是西游记啊!贾环看看余下俩人,没错,两个童男,一个童女——郑王年岁最大,好在并没过度生长。
“你的意思是……”
“外人入观,只得在神祠流连进香,却去不了内中的密室。”齐子苓早有筹谋,“我早有此心,若孤身前去,无人支应,终不踏实。今日得二位相助,眼看功成在即了。”
郑王解下褡裢,从中抽出两套尘土遍布的补丁衣服,拿出其中一套丢给贾环:“换。”
说罢,三下五除二,自己换上了另一套,不遮不挡,因为没必要,速度快的压根看不清动作。
齐子苓则收起绢帕,打乱头发,抽开腰间荷包,找出一包药末,往脸上抹。
“哎,你做什么?”贾环眼睁睁看着药粉落处,她一张光洁的脸上红斑迭起,不由跺脚,“太狠了吧?”
最爱美的女孩子,往脸上下狠手?为了任务,可真是豁出去了。
“能治好。”齐子苓答得言简意赅,“若不如此……咳,三爷还是太小啊。”
“未经世事。”郑王附和着,也来捏了一把药粉,往下颌扑,下颌起了疤痕一样的癍,“若不如此,那群妖道见色心起,怎会放过略有姿色的孩子?”
呃……话题越发阴森可怕了,他很难把小孩与姿色联想起来,在贾环的世界观里,那都是长大之后的事。
可这个世界缺失对这方面的律法,道德约束更加匮乏。
贾环缩缩脖子,换好衣服,也在脸上铺了药粉,不小心撒在眼睛周围,顿时肿起两个眼泡,可怜兮兮。
三个人看看不成样子的面目,互相指着取笑起来。
笑归笑,商定了基本计划,细化了身份扮相,约好暗号及应急措施,他们还是攀着绳子下到地面,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熟悉方位的齐子苓向山中走去。
原来山中另有玄机,砍伐老树辟出小路,路上以树枝斜切为标,指向一个地方。
三人静静走着,踏着旧年的松针枯叶,静谧之际,贾环想起核对身份这一条,务必事先练练好。
“哥哥、姐姐,我饿。”
“噗!”齐子苓忍不住要笑,却还不住摸着贾环的脑袋,“二弟乖,再走走,走啊走,到了地方有饭吃。”
“大弟,你快哄哄小弟。”齐子苓还唯恐天下不乱补刀。
“为什么是我?”当惯了老幺的郑王表示不满,低声抗议:“分明我大些。”
“长姐带俩弟弟比较合理。”贾环小声笑道,封建社会的常见敝景,况且齐子苓的扮相更成熟。
齐子苓表示赞同。
“弟弟乖。”郑王磨着牙,一把揽过贾环,状似亲密:“累不累啊,哥哥抱你?”
“哥,你弟要被活活勒死啦!”贾环被他身上的灰泥呛得直咳。
三人你来我往,喧哗一路,也没了什么寂寥。
越行越深,直至来到密林深处,空地搭着的茅草院落里,散落着泥土夯成的土房,旁边许多携子带女的人排列成行,男人挑着扁担,担着两只破竹筐,很滑稽的一边一个孩子。妇女的嘴里嚼着碎谷子,又吐出来喂给孩子一些。
被牵着抱着的小孩,脸上大多留着冻疮的疤,只顾哭笑无状,对未来的命运毫无所知。
“喂!你们是谁家的?”
三个小孩相依而来,终究显眼了些,一个舞着鞭子的小卫兵向这里走来,眼内满是警惕。
“我们……”齐子苓眼珠一转,眼泪立刻落下来:“哇啊啊……爸爸……妈妈……”
郑王也哆哆嗦嗦,眼含泪花:
“我怕……”
贾环能怎么办呢?只能往地上一坐,大呼:“我饿!”
后面赶来的一个中年人,管事扮相,朝着卫兵使了个眼色。
卫兵退下,中年管事从袖管里掏出半个干硬发霉的馍,“乖,先吃这个。”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贾环从肿胀的眼睛缝里艰难地看着那只馍,要进玄渡观,殊为不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