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我不介意她讲粗口,其实事情发生的瞬间我已经在心里默念过千万次这两个字,天哪,我的秘密,我的隐私,我打死也不会说的事情被外人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甚至可以想到明天、下周、未来……所有人在背后指点,所有人对我冷笑,所有人避我不及……
人言可畏!阮玲玉遗书上的名言……我当然没有勇气像她那样留一纸文书飘然而去,供后世悼念。
“你没事吧?”月月大概看我呆滞的表情有些过份,把手伸出被窝捅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却对焦不到她的脸,看不清楚——仿佛是刘扬的,仿佛是阿阳的,仿佛是老妈的。全都在笑,皮笑肉不笑……
“完了。”漫长的思维混乱过后我只说了这句。
“不会吧……那个小孩儿不会乱说的吧。你不还是她师傅呢吗?她敢乱说吗?”月月的语气里都透着心有余悸。
“哎——”什么都不可靠了,什么都不能相信了,我只有一声长叹,听之任之。
吓着她了吧。一定是的,那么一个纯洁的小女生,甚至还对我尊敬有嘉,把我当前辈和榜样,这样的场面,太令她失望了吧。
感到冷,刺骨的冷。
钻进被子,把整个脸压在枕头上,欲哭无泪的感觉我算是深刻体会了。
“嘿,你想把自己闷死哇?”月月推我,可能她也看出事情真的不妙,索性揽住我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是鼓励吗?我不需要。
“少搭理我!一边儿呆着!”我猛的喊出来,心里很烦。
月月的手在我背上迟疑片刻,悄然溜掉。甚至可以感到一缕无奈和……伤心?
她转过身面向墙再不理我,如此老实实属难得。
又是了无生机的房间,就算住着两个人,仍然一样。
把自己闷到快窒息,希望大脑缺氧能把恐惧忘记。真是好笑,一直以来自认坚强无比战无不胜的人,却因为小女生的一声尖叫吓的像个鸵鸟,看来不过如此——从来都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凌晨两点,我轻轻蹭到月月的身边,贴着她,抱着她,在她光洁的后背深深印上一个吻。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应付,我需要一个支持,所以主动投降。
她没有动,但我知道她还醒着。最后只听见墙面反射回的一句话:“为什么总要躲躲闪闪不肯承认呢?”
这不是一个要答案的疑问句,我明白,这仅是一个无力的扪心自问,一次浅显的自我检讨,一段永无法解脱的精神诅咒。
我从未对她有任何感情,甚至为这种单纯的关系而满足。但今晚,如果非要说我动过一丝真情的话,就在月月哀伤的话语中,我有想哭的冲动。
我在她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月光下看到淡红色的牙印。她颤抖却没躲。只剩下我,轻轻的反复舔拭伤口,就像在为自己疗伤一样。
清晨,我起床去外面买了煎饼——两份,一份有辣椒一份没有——从不知月月的口味,我只能尽量做到圆满,认识一年多以来的第一份早餐。
吃饭时都没话,默默的填饱肚子。月月在临走时给我倒了杯白开水,算是对我“热情”招待的回报?无言以对,我们都拒绝回忆,只有现在,我们一起的短暂时光,虽不曾夹杂过什么深刻的感情却也存在着微薄的扶持……
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也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