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夜丢出去的花猫在地上转了个圈, 再次向穆夜那里跑去。穆湘洛想起几天没有见过陛下, 起初以为年底繁忙,才没有多想, 经穆夜提醒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向长生殿走去。
长生殿外站着宫人, 苏然在那里吩咐宫人,面色阴沉。穆湘洛走过去的时候,她惊得目瞪口呆,“三……三殿下?”
她吃惊后旋即敛下自己的情绪, 歉疚地望着穆湘洛。穆湘洛倒是很自然, 头发白了几根而已, 穆夜让她用墨汁染上,她倒觉得不如剃光了当姑子去。
“你怎地在这里?”穆湘洛向殿内张望两眼,将苏然揪到角落里问话,穆夜的话总是不可信的,她悄悄道:“陛下病了?”
苏然的视线时而落在三殿下的白发上, 心思恍惚,穆湘洛显然明白她的想法, 不免解释道:“前些日子走火入魔了, 先说说陛下是真病还是假病?”
苏然闻及走火入魔这个说话,不觉笑了笑,三殿下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她解释道:“前几日陛下就觉得不舒服, 昨日撑不下就歇息得早, 我姑母今日来诊脉的, 让陛下好好休息,陛下的性子您也知晓,若不是撑不住也不会让二殿下出来的。”
穆湘洛得到确切答案,转身进入殿内。脚方落地就瞧见苏歆从里面走出来,她下意识问道:“陛下如何?”
“无甚大事,修养几日就好,三殿下少刺激陛下,约莫痊愈得快些。”苏歆笑道,她上下打量一眼三殿下,观她气色不错,除去白发外已与常人无异,血玉太过玄奥,竟可以让无心之人活得如同常人。
她方抬脚就想问她一些事,“三殿下可能掌控血玉?”
穆湘洛无意与她讨论这些事,便随意敷衍道:“不能,我与它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也算融洽。”
苏歆:“……”
这叫什么话啊。她讨了没趣也不再多留,观道苏然站在一边,低声道:“你该去紫宸殿才是,这里恐不需要你了。”
苏然垂眸,小声道:“陛下让我守在此处随身照料。”
苏歆恨铁不成刚的望着她,到口的话又咽下去,眼中掠过淡淡厌恶,旋即拂袖而去。
殿内熏着清香,鼎内香气缭绕,邈远的云雾让殿内更添几分寂静。
穆湘洛走到里面就瞧见依上云斜在迎枕上,姿态慵懒,脸色略带苍白,手中捧着一本奏疏,抬眸就看到她,斜勾了唇角,讽刺她:“三殿下有良心了。”
若是往常,她必然顶回去,但这句话说得也是对的,她走过去,怯怯地辩驳:“阿娘故意瞒着我,怪得了谁。”
依上云睨她一眼,放下奏疏,伸手端起一旁的茶水,穆湘洛眼下聪明了些,忙殷勤地替她端起来,送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心虚道:“左相给您添加难事了?”
本想接过茶盏的手顿时一滞,依上云却又不饮,冷冷望着她,“这些事你应当很清楚的,难不成不在你的预料之内?”
穆湘洛极为心虚,手伸在那里极为尴尬,若是收回,她便是蠢笨的了,她只好挪近一步,将茶盏放在她的手中,诚恳道:“我没有去观察朝中局势,也没有再给您添乱。”
“那是,眼下已经是最乱的,再乱下去,你也收拾不了。”依上云不咸不淡地回答她,也没有饮茶的意思。
这话确实没错,但穆湘洛自是不敢应承,只软声道:“阿娘渴了就该饮茶,再气何苦与自己过不去,我又不跑,想训便训,想骂也骂。”
“朕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朕不想找气受。”依上云道,到手的茶没有必要不喝,她将空空的茶盏又递给她,颇具善心道:“这里有苏然,你回去吧。”
穆湘洛没有听话地离开,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小声嘀咕:“我若走了,阿娘下次就会说我不孝顺,您病了都不在身边侍奉。”
这下倒变得更加狡猾了,依上云终于无奈道:“你在这里,朕只会觉得厌烦。”
“既然觉得厌烦,阿娘何苦去南越找我回来。”穆湘洛的声音很小很小,但两人都是习武,依上云境界高深,如何会听不见,一时间当真说不出话来,定了须臾,不得已道:“若是知晓你这般搅局,朕岂会去找你,自讨苦吃。”
穆湘洛才不信她的话,便道:“世上没有后悔药的。”
依上云一听,总觉得她故意在气她,懒得再说话,翻身躺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穆湘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替她盖好被子,方想出去,就听到脚步声,苏然在外道:“陛下,紫宸殿送了奏疏过来,您要现在批阅吗?”
苏然也是不省心的,穆湘洛这样想着示意别出声,看着案上几摞奏疏,走过去,道:“二殿下不是去处置了吗?”
苏然有些听不懂她的话,转而一想三殿下不涉及朝政,会有这个想法也是自然,就解释道:“二殿下自己身上都有污水,哪儿能让他批阅奏疏代陛下处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