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天还不开门么？”十二岁的云清梦看着伏在书房案几上的父亲，忍不住问道。

“不开，过些时日有贵客要来，需提前准备着。清儿，去收拾好东西，一会和爹上山采药去。”父亲一边翻着厚厚的医书，一边对旁边的清梦说。

“好，我这就去拿我的小竹篓来。”听到父亲要带他上山，清梦高兴地拍着手跑到了晾草药的库房里，拿他的背篓和小铲子。他喜欢和父亲一起上山，因为父亲不仅会教他认各种各样的草药，还会和他比谁挖的药材更多更好，如果他赢了父亲就会带他去街上看皮影戏。

雨从屋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他取下挂在走廊墙上的两件蓑衣，站在廊檐下伸手接落下来的雨水。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除了屋外树林里山鹧鸪偶尔“咕咕”的叫声外，整个宅子里静悄悄的一片。

“都准备好了么？”父亲从西侧的书房里走出来，拿起搁在清梦身边的蓑衣穿上，又把铲子放到竹篓里，背在背上。

“嗯。”他朝父亲点点头，也穿好蓑衣，头上还戴着大大的斗笠，像个小渔翁一样。

“那出发吧。”父亲牵着他的手，虚掩上院门并没有落锁，因为中午厨娘要来给他们做饭。

上山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又在下着细雨，所以他们走的很小心。这座山离家不远，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它的名字叫鹿台山，虽然云清梦从来没在山上见过鹿，不过松鼠和兔子倒是不少。他紧紧牵着父亲的手，从到山脚下他就开始一步一步地跳上石阶，在心里默数着有多少层。

“爹爹，今天要采什么？”他抬起头想看看父亲，却被宽宽的帽檐挡住了，便只好低下头继续数脚下的台阶。

“当归。今天只采这一味，采完就能回去了。”

“一百八十七，一百八十八。”他一边数一边又问父亲，“当归？家里不是还有一些？而且现在山上有当归么？”

“今年的还没有，去年的还未发芽可以采了用。”父亲朝旁边的草丛里看了看，寻找当归的枯茎，“家里的放太久药效可能不好。”

“是给那个贵客采的？”清梦好奇那个贵客到底有多贵，能让父亲费这么大劲来找药材。

“嗯。”父亲点点头，带他拐进了林间的小路上。清梦才数到两百左右，又没有数完，因为每次父亲还没走到山顶便拐进了林中，所以他也不知道那条山道到底有多少层台阶。

“我认识那贵客么？”他又问了一句。

“你不认识，是从京城里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能顽皮，别说错话。”父亲嘱咐了他几句，便开始在林中寻找要采的草药。

“哦。”清梦拉长声音应了一句，也把小背篓从背上拿下来，手里握着小铲子和父亲一起找。

低头寻了一会也没发现半株当归的影子，他直了直身子又问起父亲来，“爹爹，那位贵客得的是什么病啊？很难治么？”

“嗯，爹爹也没有把握能完全治好，所以得早早准备，到时候要应付各种状况。”

“爹爹都治不好么？什么病啊这么难治？”清梦觉得很惊讶，从小到大他见父亲治过无数次病，除了一些病入膏肓的绝症外，很少有治不好的时候。

“不是病，是一种毒。”父亲说着就从旁边的树根下挖出一株根茎饱满的当归，“我挖到了个大的，你还不快些找找。”

清梦见父亲已经有了收获，便不再向他询问那位贵客的病症，而是赶忙低头在草丛中寻了起来。他打小就跟在父亲身边，所以很早就熟识了各种药材，找起来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