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语低下头一声不吭，同时隐约感觉，应婉儿有股奇怪的气质。一和她说话，他就晕晕乎乎的。

镇恶仙君要考修真通鉴八百道和修真述道万字书，还要单考一项身体素质，算是门槛比较低的考试。穆天语私下打听了此次正清观镇恶仙君的报名人数，那数字像金圆券般令他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念了几句不知者不怪。抱着书去苦读。

修真通鉴八百道和修真述道万字书都容易得紧，唯独身体素质是穆天语的弱项。进“飞升”的第一天晚上，老师就单独把他叫出去，让他绕着正清观的铜墙铁壁跑了一圈，自己负手在后徐徐跟随。穆天语跑到一半便眼冒金星地跪下来。老师走到他身边，说：“你这样是考不上的，至少得能跑三个来回。”

穆天语全身发抖地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他特地起了两个时辰的早，跑出去围着正清观的墙跑了一圈。

天还是灰蒙蒙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从正清观墙里渗出来的仙风温润地抚着他的脸，心脏的声音回荡在耳朵里。跑到后来穆天语疲惫欲死，只能靠着墙稍作歇息。他后背刚刚靠到墙上，立刻就是一震。墙壁有仙法保护，不许凡人擅碰，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嘶啦啦地疼。

他反手去摸，后背衣服本来浸透了汗水，此刻仙法所及之处干燥脆弱，那片布一触手便掉下来。

他拿着衣服上掉落的布怔怔出神，忽然听到墙里发出轻微的笑声。

穆天语一惊，向墙里看去。青墙森严，墙头仙树浓密，看不到发出笑声的人。

他在心里反复回想，发出笑声的好像是个男人。

被吓了一跳，后背又漏了一大块，他失去了继续跑步的兴致。失去兴致倒也没什么，但他后背衣服掉了，肩膀的布料也岌岌可危，如果前胸后背都坦露出来，未免过于坦白，显得不雅。于是他双手环胸，挡住可能出现的走光场景，迅速朝“飞升”的后院溜去。

他推开后院门时，又清楚地听到了墙里的笑声。

是个男人没错，而且很年轻。

他随即发现了晨跑的第二弱点：上课累得要命，老师说什么都听不清。等他从黄粱一梦中昏然而醒，应婉儿单手托腮，青丝颤悠悠地环在她纤美的手腕上，正侧着头看他。

对着美人的一张玉面，穆天语差点不知今夕何夕，只见应婉儿用染了凤仙花的手指在嘴边轻轻一点，轻声道：“你流口水了。”

穆天语急忙坐直身子，擦了擦流口水流到发木的脸，垂眼看应婉儿的书，好像是讲到了一篇万字书，又哗啦啦地翻到那页。他异常慌张的动作引起老师的注意，老师放下书本，提高声音：“穆天语，把你的万字书读给大家听。”

穆天语捧着书尴尬地站起来，不知道该读什么好。应婉儿在他身边柔声说：“是你自己写的，就“道不远人”这个论题。”

穆天语根本就没写，此时无话可答，无文可读。瞥眼看见应婉儿低着头，嘴角上挑，肤色白腻，灵感一现，说道：“道中自有颜如玉。修道之人，理应顺应天意，以道为处女……”

“闭嘴！”老师听见“处女”二字，立刻大喝一声。学堂里应声响起一阵哄笑，人人都转头看着穆天语和应婉儿。穆天语涨红了脸，而应婉儿混若无事地转过了头。

“回去重写！”老师举起藤鞭怒敲桌面，“穆天语，还有二十天就考试了，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这样说穆天语绝对不服。“道不远人，道之形态，可为美女，可为洪水。难道不能把道比作绰约处子吗？”

“少在这里胡说。”老师怒道，“董道不豫，如果把道比作处子，如何董、如何不豫？少在这里动歪心思了！”

明明是老师扯些见到美女不犹豫不放弃的，却弄得好像穆天语在美色面前把持不定。他愤怒地抬起头，刚要辩驳，老师朝他挥挥手：“坐下吧。你怎么看不要紧，关键是万字书怎么写才算你成绩！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